姜云浩却理都没理她,他目光看着那些将士,手中握紧了剑柄,眼前的这些人好像在一瞬间变幻,成为了屠村的那些仇人!
张暮坐在篱笆小院的长廊里,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丝丝入耳,对比他此刻处境,显得是那样纠结刺耳。“让这么多的门生死去,书院真的舍得?”
“他早就抛开这些东西。”周语叶轻轻的说着,头微微低垂,白凝的手指在茶壶把上滑动着。“每个人做事情,都有它自己的理由,这理由可能是理想,可能是大义,也可能是自己你应该听过广君歌的故事吧?”
“书院还是那个书院,只是人已经变了”周语叶发出一声不知所谓的感慨,她很小的时候,就是师傅与广君歌之间的枢纽,如今数十年光景逝去,绝大数的人物都已不在,剩下的也都已被世俗改变,如同青州的秦归彦,亦如同书院的广君歌。“说起来话很多,简而言之,就是书院在阻止州域一统,而各势力又碍于相互制衡无法出手,故此长久相持,但现在显然已经改变。”
张暮一挑眉,心中暗自警醒,脸上却是lu出略微mi茫的神se。
一月,明月当空。
“给我死吧!”
聪明人有很多聪明的地方,其中一处,就是明白事情的轻重大小。
不说姜云浩那里的生死攸关,整个书院都已陷入战争的危乱之中,于叔远的将士由北门向书院各地蔓延,北面的局势,本应该呈现如此快速的溃败,但奈何司隶姜家发力,迅速攻破了书院北面的艰难险道。
周语叶顿了顿,目光看着张暮,神情中闪过一丝怪异。
躲在自家庭院里的门生还好,但处在外面四处游dang的其余人士,就真的只能自认倒霉,横尸在战场上的遍野。
张暮看了眼夏侯芸,随即点点头。
“一个谋士自落魄到辉煌,从辉煌复又落寞
姜云浩红着眼睛,手臂开始颤抖起来,内心仿佛有一种东西在驱使着他。
疑huo很多,张暮即使有系统辅助,却也连续问了两个问题,可见其mi茫之处。
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州域统一所带来的改变实在太过巨大。巨大到已经打破了书院往日的生存模式。
牧雯琳躲在身后,虽然还是那副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的不敢开口,但知道眼前这人是要救自己,还是禁不住出言提醒。
张暮伸手,在茶盖与茶杯上来回到了两下,目光却是看着远处,眉头微微蹙起。“既然如此,那书院的意义何在?按理说,门生是书院的根本,可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广君歌如此大费周章的保住书院,到底为了什么?”
书院有坊市,说书人常在坊市相聚,张暮与夏侯芸常常会去那里买些食材,知道这些故事倒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广君歌身为一院之长,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所谓知己知彼,这‘彼’与‘己’间的关系,并非敌人那么狭义。
“其中缘由,难道陆离没有对你说?”
对面为首的一个将士,穿着于叔远编制的甲衣,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拿着长剑的书生男子,目光闪过嘲讽,扬起手中刀却是笑出了声。
风云榜单上前百的人物,大都有自己的故事。说书人将这些整理起来,编成传记一般的章回文体,时常在各州域流传。广君歌于风云榜上位列二十三名,自然不会被说书人遗忘,故此街头巷尾的角落里,总会有他的故事在流传。
见此状况,周语叶先是将茶水倒满,然后把茶杯又推到张暮身前。之前刻意的疏远隔阂,在如今有些混乱的场合里已然消去,倒不是说关系如初,只不过眼下局势变化,彼此都将精神转移到其他方面。
熊熊大火中的茅草屋舍,父亲,母亲,儿时的玩伴,供自己来到书院的故乡人
夜不眠。
鲜血的浸染与凄厉的喊声,划破了整个深夜宁静。嘈杂的好像人间地狱一般,腥香的血液流淌在枯萎草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se,断肢残臂、头颅心脏一切就像是被人拆解了一样,被刀砍去的四散零落在山野。
于叔远、司隶姜家,两者势力趁势而入,席卷了整个书院的地域范畴。
“一个文弱书生也想学英雄救美?罢了,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反正都是功劳,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将士挥着刀,将姜云浩与牧雯琳两个人团团围住。
“书院想要阻止州域一统,那与阻止天下一统又有什么分别?这可是违逆天下大势”张暮愣了愣,随即在这种有些略微诧异的状态下说道。“广君歌如此作为若是被天下人知晓,恐怕会被群起而攻之。”
“这位公子”
将士舞着军刀,十数个人影瞬间向中间的两人杀去。牧雯琳害怕的叫出了声,姜云浩却被心绪所扰,手执佩剑,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张暮明悟,他不傻,只是有一些关键的地方思索不出,此刻被周语叶点明,瞬时就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种种青州局势汇入脑海,让他瞬间得出了结论——
“不然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