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用力,牙齿深深陷进皮肉,而泪滴一颗一颗地落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当顾昭昭告诉陈梓郁她怀孕的消息时,他以为她所有的伤痕终于过去了,而他终于要做爸爸了,要和他最爱的女人共同孕育孩子。
那段时间他连开会时都会忍不住笑出来,发呆时随手涂鸦在纸上的是他给孩子取的名字。
可谁知梦这么美、这么短。
顾昭昭竟然怀疑是他设计杀死了安安,并以杀死他们的孩子来惩罚他。
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顾昭昭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她先判了他的死罪,他百口莫辩。
“顾昭昭,在这个世界上,我或许对不起很多人,但那些人里,绝对没有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陈梓郁抛下刚做完流产手术的昭昭,独自坐上车,猛踩油门冲了出去,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像是尖利的嘲笑。
这个女人真是狠心,竟能做得出这种事……
很多年前妈妈当着他的面跃出窗外,不久之前爸爸医治无效死亡,现在是他的孩子,未曾长出小小的手脚就被冰冷地器具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他好像一直在面对死亡、面对分离。
第一次,顾昭昭离开他是骗他的;第二次,他多希望她还是骗他的。
时间如指尖的水,刺溜一下就滑了过去。
五年了,陈梓郁无数次在梦里见到昭昭和他们的孩子,幸福的三口之家。他总是那么着急地想要走近一点,想要看清楚他们的脸孔,可是他怎么都看不清楚。
梦醒后他总像是死了一回,心脏被魔鬼啃噬。
他听说她出国了,去了洛杉矶。他好几次出差到那里,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车时,总是期待又害怕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期待着想要知道分别之后她过得好不好,可是又害怕看到她充满仇恨和怀疑的眼神。
他没有勇气被爱的人痛恨还能坚持坦然。
那天,陈梓郁在酒店的厕所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试图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小解的全部程序时,他冰封般的脸孔被融化成柔软的线条。
“小朋友,要不要叔叔帮忙?”
当那个小小的人儿抬起头,睁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露出害羞又有点如释重负的神情时,他愣住了——长得真像……
“叔叔,刚才领我进来的Waiter有事走了,你能不能像我Mammy那样抱着我,让我……”他有点害羞。
陈梓郁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还是依言帮助他完成如而这件大事,顺便还获得了许多有效信息:陈安年,四岁,没有Daddy,他Mammy姓顾,是一个温柔又坚强的女生,会做很好吃的烤煎饼……
陈梓郁本来只是惊讶,可是那个不可置信的答案竟然越来越清晰。
“跟着Mammy生活好不好啊?”
“好,可是……”陈安年低下头,像个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我还是会想要一个Daddy呀。隔壁Tom的Daddy so cool,会带他去冲浪和游泳……”
“你的Daddy比Tom的Daddy Cool多了。”陈梓郁在陈安年的面前蹲下身,平视他天真懵懂的眼睛,宣告,“因为我就是你的Daddy,全世界最Cool的Daddy。”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