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72 軟弱的下場</h1>
「你…你如果有那麼想喝,我再倒一杯給你就行了…」桑棠瞠目結舌,這人有那麼渴嗎?還是病得腦子都變漿糊了?他…他不知道這樣很髒嗎!
她面部一陣痙攣,頰上還染起了鮮明的紅,可除此之外包括嘴唇,全都一點血色也沒有,慘白得很不自然。
她很害怕。
害怕閔允程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眼神、動作,她不喜歡這種狹窄空間所產生的壓迫,或許對他來說只是好玩、只是捉弄,可是——
「我要回房間了。」她軟弱地抵著牆壁,嗓音虛渺,卻在封閉的浴室裡靜靜地迴蕩,卻不偏不倚地刺痛了少年的心。她就這麼沒出息,都這樣欺負她了,她卻連點脾氣也不敢發,這究竟是代表俞桑棠軟弱…還是她根本是個隨便到極點的女人?
她要走,他偏不要讓她走。
「碰。」
閔允程猛地掣開鉗錮她的手,纏繞在她手腕上的餘溫還沒褪盡,下一秒,雙手牢牢地扶住她的肩膀,硬是把她壓回牆上,不發一語地望著她看。
「妳為什麼不大叫?」他有點心煩意亂,但閔允程不懂得表達這樣的情緒。
其實她可以呼救的,這附近那麼安靜,她隨隨便便尖叫幾聲一定都會引起騷動。方管家還在樓下,要是桑棠一喊…
只要她敢。
可是她不敢,寄人籬下一直像沉重的枷鎖般牢牢地鎖著她心中最深的自卑,在她的潛意識裡,她比誰都明白…她不屬於這裡,這裡從來不能稱之為她的家…
她是那樣的一無所有,是的,哪怕她從來就裝得毫不在乎,但事實是…她很清楚,甚至不用別人提醒她,俞桑棠也心知肚明。她的家早就不在了,隨著爸爸的意外,匡噹一聲,碎得面目全非。
如今小阿姨對她們母女伸出的援手,是一種恩惠。而人是不能知恩不報的…這個念頭始終左右著她的想法,讓她在閔允程面前抬不起頭,卑微如乞丐。
某種程度上來說,閔允程也深知俞桑棠這樣的心理——她太懦弱、太善良,因為失去所以分外珍惜眼下所擁有的,反而變成牢固的執著。她不敢放開此刻所擁有的,哪怕這樣握緊的拳頭根本會讓她失去所有…
閔允程在心底嘲笑著她的脆弱,但同時卻依舊卑劣地選擇利用她的弱點。
「…」她沒發出聲,只用力地咬住下唇。全身都在發抖,像被落入陷阱,無力掙脫而瑟瑟打顫的小動物。
最後,像用盡全身力氣般,桑棠抬起慘白的臉,虛脫地吐出一句:「放過我吧,拜託你…」
「如果我說不呢?」這個女孩,怎麼可以這麼狡猾?為什麼能在這樣欺騙他、利用他…把他傷得遍體麟傷後,還能那樣楚楚可憐的求他放過自己?
閔允程咬牙,他不能心軟,尤其是對於她,他不能,絕不!
「我…」桑棠簡直要哭出來了,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強忍住奪眶的濕熱。剛才身上那奇怪的騷動彷彿還滲在肌膚裡,被他碰觸過的每一處,胸前陣陣殘留的黏濁,像有生命似的…慢慢、慢慢在她心中蠕動。
那或許跟閔允程的眼神有關。以前他的眼睛是清澈的,雖然深沉,但一切的反應都很直接,生氣了、惱怒了…就像孩子,雖然陰晴不定,可至少…任何脾氣都是外露的。
但現在,她懵了,這並不是她所熟悉的閔允程。他的眼神,熾熱卻又黏稠的,銳利如刃,彷彿在她身上來來回回地磨礪,留下那種異樣的顫慄…或許是因為浴室的氣溫過低,桑棠暴露在外的肌膚上,幾乎全起了疙瘩。
「求求你…」
她用手緊緊地環住自己。他離她太近,近得她幾乎不敢呼吸,可閔允程明知如此,卻反而靠得更近了,溫暖的氣息慢慢停緩在她頸子間,留下肌膚上一道曖昧的灼熱。
一個人的軟弱,純粹只能歸咎於他自身的愚蠢。
閔允程不自覺低下臉,想用嘴唇去碰觸女孩顫抖的唇瓣,撬開她的柔軟,用舌頭去探索其中的濕潤與甜美,就像他內心一直蠢動著的壞念頭一樣——
「敬陞,不、不行啦,允程不會喜歡我們不敲門就進去的…」是小阿姨的聲音。
回答她的,是閔敬陞冷酷的嗓音:「妳別太寵著他了,妳在門外敲門敲多久了也不應,閔允程,我進去了。」
門沒鎖,輕易一轉,就開了。
閔敬陞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只發出細碎的聲響。小阿姨在他身後嚷著:「敬陞…」遲疑著似乎也跟著走進房間裡。
「咦?允程呢…」浴室外傳來阿姨困惑的聲音「方管家說他身體不舒服,我想看看他的呢,怎麼沒在房間裡呢?」
沉穩的腳步猛地在浴室的門前停下。
「閔允程,你在浴室裡——」話尾未落,浴室的門鎖已「咑」一聲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