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别叫我小姐</h1>
「你要做一个真正的恋人,因为尽管哲学很聪明,然而爱情比她更聪明,尽管权力很伟大,可是爱情比他更伟大。」
卡尔顿一直认为,感情用事是人类最需摈弃的天性,和所有功利主义的阴谋家持有相同的观念,爱情,和理想相比一无是处,因为它不仅不实用,还总是让人期待一些不会发生的幻觉,让他们相信一些什么都证明不了的假象。
对出身于巴基斯坦移民家庭的他而言,那种对美好事物的憧憬,早在儿时便已成为一种虚无缥缈的梦,而自从针对胰腺癌的基因疗法成功后,更是被掩埋在虚伪的麻木不仁里了——事业的成功带来的并不只是财富、声望与地位,更有对人性可贵之处的剥蚀,到最后,聚光灯下光鲜亮丽的背后,只剩下浓如墨汁的阴翳。
直到一道小身影钻了进来,带入了光和热。
“咦?你还在这里啊。”
女孩的声音就像是银罐里沸腾的雪水,嘹亮、清彻而优美,在隔音良好的实验室内回旋轻漾,一股热意轻易割裂了冰封雪藏的躯壳,直透卡尔顿的肺腑。
“听着,刚才的事情......是谁教你的?”
24岁便独手创建了生命基金会的德雷克博士本是深谙趋利避害之人,理智也的确每时每刻在警告他远离——自己所擅长蛊惑人心的招数(或者说威逼利诱)对眼前的小家伙俨然无效,可当女孩轻仰起脑袋直勾勾望向他,卡尔顿便知道所有努力将会是徒劳,就算用尽浑身解数,也只不过是将注定的妥协变得并不那么难堪而已。
安妮无趣地瘪了瘪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欢欣地牵起嘴角反问对方:“你是这儿很厉害的大人物,对不对?”
被女孩灿烂的笑颜扰乱了思绪,卡尔顿恍惚间看见一面浑如银镜的辉煌之池,他则投身于病态的情欲旋涡中,想要够取水底深处炳耀红焰的伊甸苹果。
“这取决于你所指的范围...哈斯塔小姐。”棕肤青年凝视着正用类似魔法光束治疗共生体烧伤的女孩,深棕近黑的瞳孔里溢满了令人作呕的淤泥。
哈,多么讽刺,在亲眼所见了一个货真价实、原本只存在于故事中的奇迹时,占据这名疯狂科学家心情大多数的,竟然是荒唐的嫉妒。
应该是他——被那双柔软炽烈的小手握住的,应该是自己...而总有一日,也只会是他,德雷克博士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抑制住不断发酵的染指欲。
“哦,得了吧,别在这装模作样,什么小不小姐的。”
原本屈膝蹲在地上的小家伙跳了起来,骤然间充盈着变幻莫测、今人困惑的不虞:“亏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那双裹着白色直筒袜、洁皙纤幼的细腿难掩气愤地蹬了蹬地板,对这依旧自持身份、道貌岸然的生命基金会首席执行官表示失望。
有些扫兴的安妮仿佛要捏碎似的把黏在手上的黑色液体丢到一边,被迁怒的毒液暗骂不识趣的卡尔顿的同时,亦不免慌张地团团转。他不甘心地再次缠上任性的小伴侣、匍匐而过黑白条纹的长棉袜,顺着洁净无瑕的灼热玉腿往上蔓延,像条饥肠辘辘的银环蛇提醒忘记喂食的主人,很显然,被拒绝共生让这古老的外星生物无法接受。
暴躁萝莉正在气头上,暂时没去管外星宠物的小动作,一心只想离开这糟心地。
“等等!”眼看着女孩气呼呼地转身,似乎随时会消失不见,而他则再难见到她,卡尔顿终是控制不住地出声挽留。
“好吧、好吧,安妮...你究竟想要怎样?”这已是一个内敛的英国绅士所能容许自己做出的极大让步——不过显然,年轻的总裁不懂得,有一就有二,这不过仅仅是无条件妥协的开端。
金得如同琥珀宝座上美人鱼的海藻卷发轻晃了晃,皎得好似大海中漂浮冲激的白泡沫的脸颊朝青年吝啬偏了偏。
啊,安妮,如此亲密...他竟然真的这样叫了,亵渎纯真的扭曲现实让德雷克博士内疚又罪恶,更有些欲罢不能。
“我想要你——”女孩舔了舔唇,将那娇美爱物浸染得瑰丽夺目,如征伐、如史诗,如攻城掠地的侵略洪流猛推进卡尔顿的胸腔,引燃情热之潮助长隐蔽的膨胀熊熊燃烧,奇妙的柔情携着被人所需的满足向上奔腾,冲击着棕肤青年的心。
他的脉搏像鼓一样咚咚狂响,既希望对方接着说下去,又怕听到什么孩子气的恶劣玩笑。
“做我的监护人!”
对于这个出人意料的‘请求’,卡尔顿愕然的同时,未免放下心来大喘口气,随后,这个年轻的野心家所感受到的,便只是无以言传的隐秘未能得逞的浓浓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