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15.“我姐来接我”</h1>
雨淅淅沥沥地下,手机放在桌子上叮咚响了一声。池昭予洗完澡躺在床上,意识有些模糊。
耳朵里不断传来游戏的声音、交谈声,后来一切声音像被隔开了一般,听不真切。
睡意朦胧掉所有杂音,什么都听不清,像突然掉进了大海,有种溺水的错觉。他头很晕,昏昏沉沉。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是霍期问他,是不是着凉了。
他眼皮很重,抬不起来,挣扎了半天也说不出话。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做梦了。
他在梦里睁开眼,夕阳很刺眼。
他一时分辨不出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池昭予低头看了一眼。
白色的棉质校服,黑色运动裤,他手上拿着一本语文书,他后知后觉,这是高二的夏天。
昏暗的教学楼,熟悉又陌生。
放学后的教室空无一人,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开,荡出很大的裙摆,夕阳洒进来,在桌椅上印下金色的痕迹。
教室的后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他对放学后教室里的情侣毫无兴趣,他不想动,但梦境驱使他去一探究竟。
池昭予缓缓迈开步子,从后门夹缝中窥视。
窗边果然坐着一男一女,他们背着光,只能看见迷糊的线条,并不能分辨是谁。
窗帘飘过,挡住夕阳。女孩子的脸渐渐清晰。流畅的侧脸线条,带着笑的眉眼,分明再熟悉不过。
旁边的男孩子也在笑,池昭予认识他,是那个艺术班的男孩子。
窗帘再次飘动,五官又被阴影模糊。夕阳正好照在池昭予脸上,有些刺眼。
再眯眼去看,男孩子已经侧头吻上了秋芃。
他觉得脑袋里轰隆一声,羞愧,尴尬,千万种情绪上头,砸的他七荤八素。
他下意识想逃。
于是他飞快地逃跑,边跑边捂住疼得快要炸掉的脑袋。
梦境异常漫长,走廊被无限延长。池昭予一直在跑,跌跌撞撞。
在他以为他跑不出这栋教学楼的时候——
“醒醒。”是霍期的声音,“你有电话。”
池昭予睡得并不安稳,脸上已经泛起了病态的潮红。他急促地呼吸,听到声音只是皱了皱眉,并未醒来。
霍期轻轻拍了拍池昭予的脸,“你姐来电话了。”
池昭予在睡梦中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意识渐渐清晰,可眼皮被粘住了一样,还是抬不开。他嗯了一声,闭着眼睛思考他姐究竟是谁。
没等到他睁眼,霍期直接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他耳边,池昭予吃力地睁开眼睛,接过手机。
“——喂?”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和浓浓鼻音,沙哑地声线穿过听筒,比昨天低沉了不止八个度,秋芃吓了一跳。
“你舍友说你生病了,是昨天淋雨了吗?我带你去医院?”秋芃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池昭予是因为她才淋雨的。
“……嗯?”他没睡醒,反应也比平时慢了一拍,隔了好几秒才缓缓地说:“不用,我吃点药就好。”
“寝室有药吗?”
“……嗯,我一会去买。”他又停了半天才说话,秋芃觉得他眼睛又要合上了。
池昭予应该是发烧了,听声音就能知道,累成这样当然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一会去买药,这说辞多半是糊弄她。昨天他淋了雨在她家也没有立刻洗热水澡,同寝的男孩子更不会照顾人,秋芃决定再当一次姐姐。
他沙哑又迟钝的回答激起秋芃仅存的一点母性,愧意跟同情心交织,秋芃没给他商量的余地:“我家有药,来我家吧,十五分钟到你寝室楼下。”
池昭予此刻才刚有些清醒,刚想拒绝,手机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天已经亮了,雨却没停,天空昏暗地有些可怕,不像是早上九点的天。
池昭予没办法,挣扎着起床刷牙洗脸,随手抓了一套衣服就准备下楼。
出门之前,他看了一眼霍期,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怎么知道我生病了的?”
霍期翘着腿,啊了一声,一边打游戏一边回答:“你说你姐啊?昨天你睡着了,你姐给你发微信说她到家了,发了好几条,你手机又没设密码,我就回了个小池生病了。”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池昭予,脸上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霍期良心发现:“你生着病去哪?要不要我给你去买药?”
池昭予抿了抿唇,不太情愿地回答道:“我姐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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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一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