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让宋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回放,他不时想象周广睿冷淡禁欲的脸上出现各种表情会是什么样,白大褂下的身体是否裹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触感应当柔韧光滑。这种想象往往一发不可收拾,令宋远悲哀地躁动不已,却没有任何现实意义。他想起上次的吧,几天前他在那里遇到了周广睿。宋远弄了弄头发,洒上香水,怀着某种隐秘的期待出门了。
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夜,酒吧依旧沸腾而拥挤。光束灯为不同的面貌染上同样的迷醉,一如台上的脱衣舞男,不同的肉体,相同的性诱惑。宋远坐在高台上小口啜酒,见上次的酒保在,招呼他来问道:“上次和我走的那位先生,这几天来过吗?”
酒保一愣,片刻反应过来:“我上班的时候没见过他怎么着,动心了?”
宋远笑笑给他小费,视线转了一圈,周广睿不在,他略感失望。大厅里有不少生面孔,他这身行头招人,平时又是个来者不拒的,单单坐着就得了媚眼无数。其中有个生面孔,长发及肩,在舞池里快拧成麻花,借着动作的间隙频频看过来。宋远遥遥举杯,那边爆出一阵起哄,舞者身子一旋结束动作,一撩头发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怎么,之前没见过你啊?”舞者自然地坐在宋远旁边,叫了一杯酒。
宋远替他付了酒钱:“几天没来,倒是来了个宝贝。”
舞者粲然一笑,丝毫不避讳地朝宋远靠去:“我还有别的宝贝,你要不要看?”
他的长发垂在宋远肩头,散发出淡淡的薄荷香。宋远随手揽上他的腰,意料之中的纤细。怀中人面容白皙秀丽,领口开得很大,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大半个胸膛和两处粉红色的乳尖。宋远喉咙一干,抓过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放下才想起自己的酒刚刚喝完,那这杯是怀中美人眸光闪闪,迎着他的目光狡黠一笑,在他喝过的地方把余酒喝下。宋远无奈,在他头发上捋了一把,起身欲走。美人手臂一勾拉住宋远,湿润的嘴唇在变幻的灯光下泛起光泽:“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可不随便欠人情。”看着他的眸子颜色不深,流盼之间露出些许媚色。宋远下腹一紧,拉着美人出了酒吧。
外面隔一条马路就是酒店,美人挽着宋远的胳臂,等红灯的时候亲昵地靠进他怀里。这个城市刚刚开始夜生活,车灯在夜色里汇成一条流动的河。右转的车辆压着速度鱼贯而过,一辆熟悉的不期然撞进眼里。周广睿侧头握着方向盘,正正与他对上。
宋远愣在原地,周广睿表情淡然,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驶远。宋远没来由地有些怯,目光却像黏住一样,直到周广睿的车消失在视野中。这一瞬间忽长忽短,时间将他冻在原地,直到身边的人催他快走。宋远发麻的头皮稍稍缓和,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恼恨。那张脸淡漠得可恶,像一面镜子,让他一厢情愿的羞窘无处躲藏。这些微的恼恨很快被有意无意地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破坏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