莠不齐因而无所顾忌。打斗时不限手段,武者因此重伤甚至死亡的不在少数。
火殆井,居然还存在在这里。
不过看楼陵琅熟门熟路的模样,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才是。
“看吧看吧,我都给你领了牌子,等他唱到这上面写着的号码,你就可以上去打了。别给师父父我丢脸哦~”
“我不去。”
“咦老幺你这是怯场吗?别担心,你师兄我向来在此无往不利,连带着你也会旗开得胜哦。”
这家伙果然不会说人话。
“我不去,没兴趣。”
楼陵琅立即露出一脸被鬼打到的表情,捂住胸口踉跄后退,整个人化身为被始乱终弃的怨妇,泪眼婆娑,“你骗我!”
晴国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你骗我!明明和我约好了要上去的!你负心!”
晴国早已习惯他常有的人来疯,转过身寻个安静处决定离开。忽听到“砰”的一声。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方才吵闹喧哗不已的人群登时安静下来。
晴国抬头一看。从他进入火殆井便缠斗不休的台上两人,已在方才分出了胜负。胜者将败者直接一击击出了擂台,那败者被狠狠地摔入人群中。
留在台上的胜者急促地喘息着,怕也是早已疲惫不堪了。
血腥之气愈来愈重。
人群中不知是谁起的头,突然爆出一声喝彩,紧接着便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叫好声。那胜者很是受用,他故作轻松地收剑入鞘,向人群拱了拱手,下台去了。
扑通扑通扑通。
晴国突然感到脊背一阵恶寒,像是周围有什么向他强烈地展现它的存在感。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剧烈地搏动着,眼睑像是快要哭出来般发热。晴国想深呼吸来缓解些许,却只能发现自己在不停地颤抖,甚至没有了握拳的余力。
呕吐感不断上涌,他痛苦地捂住嘴,忍住苦楚四下寻找。
有什么、有什么、有什么在附近,它想告诉我它就在这里。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快离开快离开快离开。去寻找去寻找去寻找。追上去追上去追上去。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不行不可以只能追上去。抓住他抓住他抓住他。行走趋奔驱跑驰驭翔握攫扯拉撕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唔!”
视野变得一片血红,胸口似乎已经无法承受这份强烈的冲动,鼓胀得快要裂开来。晴国此时什么都无法入耳,世界上只有自己急促无力的喘息,与如大地脉动般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
在远方的远方,那个白鸦也无法飞达的尽头,有纷扬的尘埃。它们永恒地发出没有声息的叹息。
希望剥落后蜕下的壳,饱含着痛楚,在尘埃的覆压下发出羽毛般无声的呻吟。
而尘埃却在笑。
一为追逐,一为祈祷,一为哀叹,一为杀戮。
万千生灵在殒灭前的哀叹,谁来聆听?
人类生存便无休止的杀伐,谁来背负?
世界存在便滋生出的罪孽,谁来承担?
尘埃们无休止地质问着希望的残蜕,一边发出无声却肆无忌惮的笑声。
突然这里有一个声音回答,如同一声炸雷。
在这个一无所有的,空洞的世界中,有一个声音回答。
“我。”
尘埃们停止了笑声,惊异地回问那声音,“你是谁?”
尘埃们很惊恐,在这里只有尘埃与壳,在这里只允许有尘埃与壳。任何事物都会被尘埃否认,消化为梦想碎壳。
声音回答砂子们,“我是王。”
“这里没有王,这里不需要王!”
尘埃们齐齐扬上高处,又齐齐袭向那声音,想要把那声音碾为碎屑。它们最终却都徒劳地滑落下来,如水一般滑落下来,掩去了扬起时梦想碎壳的哀叹。
声音不为所动,似乎毫发无伤。
尘埃在声音面前几乎不堪一击。最后它们沉寂下来,温顺地伏在声音的周围,轻盈无比。
尘埃与梦想碎壳的世界开始崩塌,声音主人的身姿逐渐显现。在这一无所有的,空洞的世界外的绚烂日光,开始侵略进犯这块无声的砂之乐园。
甜蜜的哀叹四散逸出,迅猛的杀戮化为王者腰间的利剑,轻盈的追逐化作王者金色的铠甲,沉静的祈祷不曾随风而走,而是和梦想碎壳一起,在这破碎的世界中潜入永久的长眠。
◇
扑通扑通扑通。
晴国重新睁开了双眼。
扑通扑通扑通。
胸中的鼓鸣渐渐停息,人群的喧闹之声重新涌入他的双耳。
扑通。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
“老幺,到你了哦。”楼陵琅抓着晴国的衣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把他拉到了擂台下。晴国抬头看了擂台一眼,上面已经有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