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封白按时出现在了市中心的酒吧。
可是很明显的——萧厉在逃避这个事实,只是方式不如以往的激烈,却也是一种无声的抗拒,看似温和了许多,实际上则是比之前更难对付。
“怎么了啊哥们?要我帮忙么?”
“就、就我们玩的有点HIGH了,一下子没收住,现在其他人都散场了,白哥让我给你打个电话,问你能不能过来接他。”
封白将猫儿放回地上,转身去拿鞋柜上的钥匙,“你刚回来,今天要去公司看看吧?我送你过去,回来的时候顺道买点菜……晚上你想吃什么?”
他把稍微完好的地方赶进封白的碗里,然后有些慌乱的将盘子端过来,扣上白饭。
萧厉见到封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因为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如果你真想帮的话,只需要干一件事。”封白一个轻跃坐上吧台,两只长腿摇摇晃晃的交叠起来,缓缓吐出三个字。
小刘闻言确是差点被酒呛到,连忙拉着他到一边,“这可是市中心的酒吧,消费可高了……我记得你现在不是没工作么?要不,我、我给你……”
萧厉的喘息粗了几分,他抱着手臂,凝视着昏暗光线下那人半醉半醒的脸,出门时戴的眼镜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正常的红晕,
“……我知道。”
封白却是笑了起来,“好。”
“地址给我。”
“灌醉我。”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结果萧厉因为这个笑容心神意乱,回锅时一个不慎,将鸡蛋炒糊了。等到用餐时,封白看着菜盘里焦糊的部位,本能伸手去夹,却被萧厉拍开了。
“嗯。”
他还没到断片的程度,却有点站不起来了——于是萧厉走过来的时候,封白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抱我起来。”
他今天穿着一身低调的休闲西装,半敞的纽扣加上雅致的眼镜,文雅中带着几分不羁,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还算亮眼。小刘抬手招呼他过来,还不忘抱怨道:“上一次你玩一半跑了,大家都不尽兴,你得补偿我们啊。”
所以现在,他不得不选择妥协——
话音未落,就见公爵从高处跳下来,在萧厉的背上重重一踩,借力扑入封白的怀中。
萧厉闭了闭眼,只觉得太阳穴一阵抽痛。
对于这份有些客套关怀,封白并没有接话。
封白如此作态,不就是找准了自己心软,他那个酒量能醉成这样,多半是自己作得。可就算如此,萧厉也没法丢下对方不管……自从经历了绑架案一事,他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封白出了问题,那么第一个疯掉的绝对是他。
转念一想,也是许久未曾见过了。
厨房里,萧厉背对着他,围裙在身后打了个丑丑的结——他正在用筷子将西红柿的皮从锅里挑出来,已经炒到半熟的鸡蛋放在一边,同时还有拍碎的蒜瓣和其他佐料。封白扫了眼,发现竟然挑不出什么错……看来对方比起刚刚同居那会儿,改变了太多太多。
是中午,他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准备洗漱,却在路过客厅时,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那……那等一会儿吧,饭快做好了。”他像是有些紧张似的,不自主攥紧了围裙的布料。
吃完饭后,封白将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萧厉弯下腰,将盛好粮的狗盆放在地上。布莱克甩着大尾巴嗷嗷直叫,它扯着萧厉的裤腿,略显犀利的蓝眼中一片纯净。
凌乱的包厢里,只剩下卡拉OK的音乐震天的响,小刘怕被算账提前离开了,只剩下封白一人躺在皮质的沙发椅中,四周堆满了喝空的酒瓶。
萧厉摸了摸大狗的脑袋,“它还认识我……真好。”
“狗是最忠诚的动物,它还记得你的味道,可猫就未必了。”
封白笑了笑,“之前是我不好,这样吧,今晚的酒钱我全出了,大家放开了喝,算是弥补。”
萧厉抹了把额前的汗,转头发现封白一言不发的盯着,像是吓了一跳,“你醒了?”
“少、少爷……”电话的那一端,小刘的声音有些发抖,“白哥在喝多了,你能不能来接一下?”
“今天心情不大好,就当陪陪我吧。”
“怎么回事?”
“晚上王总约了吃饭,我就不过来了。”萧厉顿了顿,“你也……早点休息。”
于是等萧厉应酬完王总从酒店出来,回家的途中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听着其中嘈杂的背景音,震耳欲聋的隐约和沸腾的人声,眉心深深的皱了起来。
酗酒外加闹了一晚上,他的嗓子彻底哑了,此时听着,却带有某种笑意似的,一如挑衅。
封白的灵魂里埋着刀子,比狠他不会输给任何人,可连三岁小孩子都比他要清楚什么是“爱”。
萧厉没能自觉的是,他这副紧张又慌乱的模样,倒是青涩的让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