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摄入的酒精作用,也许是回家之后服用的抑制剂过多。在微信上给曹艾发了“晚安”,梁悠躺在自家的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说前几次,她还可以用“失控”的借口来说服自己,那么今天晚上,在她完全有意识的状态下发生的这一切,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以同样的理由自欺欺人了。
可是道德上来说,这不是只有情侣之间才能发生的关系吗?
“情侣”这个词在脑海中刚刚出现,便被梁悠飞快地用力擦去了。半个月前还是陌生人的她们,甚至还没有过更进一步的了解,难道凭着兽欲驱使下的肉体交融,就已经可以上升到“喜欢”的程度了么?梁悠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曹艾,她更不敢确认,长久以来跟她关系恶劣的曹艾,直至目前为止对她态度的转变和细致的关照,是否只是因为,自己是她在学校里仅有的同类而已。
是不是换做任何一个发情的omega,曹艾都会予以同等的关照?
光是这样的假设就足以让梁悠感到心梗了。
她越是往深了想就越是觉得意难平,心气郁结之下忍不住拿起手机,无视当前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半的时间,给幻想中已然化身为渣alpha的对方发了消息:
“曹艾,我问你一件事。”
发完二十秒觉得不妥,又赶紧撤回。
想不到这么晚了,对方也没有睡着。一阵“对方正在输入…”后却突然陷入了寂静,梁悠捧着手机在这边耐心地等了十分钟还没等到回复,刚把手机扔一边决定去睡了,那边的回复又过来了。
“怎么还没睡?不舒服?想问啥直接问,干嘛撤回”
“刚刚手机砸脸上了,困”
然后发了一个捂着脸哭的表情包。
似乎能脑补出被手机砸中后,对方捂着鼻子吃痛的样子,梁悠的嘴角挂上一些自己察觉不到的笑容。
“活该。睡觉啦~”
像做数学一样,复杂的问题还是放到最后来处理吧?
梁悠把手机定好闹钟放到桌上,这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 ***
温清清等了许久,却没有等来想要的答案。
陈烯避开了视线:
“如果是曹艾的话,我觉得她可以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有过舞台经验的,所以并不是零基础喔。”
问句的初衷被对方有意或无意地曲解了,不过却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诶?”温清清的黑框眼镜都要惊掉了,“曹艾表姐以前有演出过?我怎么不知道!”
“你等会儿,我找给你看。”陈烯说着打开自己的柜子开始翻弄,最后从相册中翻出一张照片,推到温清清眼前,表情罕见地羞涩了起来。
照片顶上一排字——
【XX小学二年级文艺汇演大赛合影留念】
这回温清清的下巴惊掉了。
陈烯跟曹艾居然是小学校友,这就算了。照片上C位站着的白裙仙女是陈烯,这也不奇怪,令她震惊的是:
“这个双马尾的白裙子女孩子,难道是……”
她指着照片最靠边的某面容熟悉的高个女孩,震惊到无以复加。
曹艾三年级开始转来跟温清清同校,印象中她亲爱的表姐从来都是一副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样子,一条马尾随便一捆,几套校服轮着穿,也没见她参加什么班级活动,没想到小时候居然这么可爱。
这张稀有的同框让温清清觉得自己的次元墙破了。
“诶,曹艾表姐的裙子是不是有点奇怪?”仔细看并不是超短裙,底部的边线歪歪扭扭的,倒像是长裙剪掉一半变成的短裙。
“当时是话剧比赛,我们几个班统一都是排灰姑娘的剧本,所以服饰也都是一起买的。我在演出中途转场,回后台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下一幕舞会上要穿的白裙子底下扯了个大口子,”多年前的糗事重提,陈烯的笑容显得有些窘迫,“当时太小了,又慌,哭得要命,死都不要穿着破裙子重新上台。后台那么多人,大家都想看我的笑话,幸好有个隔壁班的女孩子过来安慰我,把她的演出服跟我换了。结果因为她就在我下一个出场,所以我来不及跟她换回来……这短裙,可能是她自己在后台剪的,最终我是金奖,她们班只拿了个安慰奖。”
“……后来呢?”
“后来就放暑假了……开学后,我去隔壁班打听,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已经转学了。”回忆这种尴尬的囧事实在是太羞耻了,饶是陈烯的耳根子也有点发红,火速收起这张旧照片放回柜子里,“裙子我还留着,放在老家的箱子里。”
“我去帮你问问吧?曹艾表姐说不定还记得你哦,”温清清一本正经地吐槽,“毕竟多年前,有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哭得脏兮兮地借了她的公主裙,十几年了也不还。”
事实上身为编剧,对于这种幼时一方无心插柳另一方暗生情愫的桥段的现实版绝对会积极应援的,但是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