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思之又思,终于想到一切关键,就是所有事情全部赶在会试发生。那么这个人求什么?他想到她当日说的文书,可是有能力布这个局的人,会弄不到一张户籍文书吗?
留季幽在外等候,燕云歌推门而入,屋内有人在独自弈棋,是周臣。
燕云歌皱眉,很快发现屏风后还有身影,从隐约的影子上来看,那人似乎也在品茗对弈。
无尘似乎也想起这段往事。那日他在写家书,小丫头突然跳出来,还好他写的不多,没让她看见关键。之后他再没有轻易动笔,亦舍弃了所有熟悉的字体。
至于后面的吏部验明正身,她尚且来不及想。
“目的是为了继续拉大赔率,使我们赌坊血本无归。”
会试因为有荐书,无人对她的身份详查,可是过了殿试,百官的资料都要在户部登记在册,她若拿不出文书,该如何对来历自圆其说。
无尘看穿她情绪不高,想到有件事情该会让她开心,抿了抿嘴唇笑道:“给你一样东西。”
他说完从案桌上拿了本书来,燕云歌翻了一眼,甚是惊喜道:“六阳掌的心法?”
半晌后,周臣听到一个落子的声音,他手中的白子亦同时落下。
燕云歌对周臣单刀直入地点破她所有的计划并不奇怪。三天了,只要不是傻子,也该想明白了。
“我们赌坊与你无冤无仇,你计划此事令有所图,为此,你三日前找上门来。”
见无尘点头,她赶紧贪看起来,没一会就奇怪道:“怎么与我之前见的不同,你又手抄了一份?”
第一个子就走得非常吃力,几乎费了一盏茶时间。
第140章茫茫
白日里的赌坊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那是再大的雨都挡不住的对财帛的执迷不悟。
……
她不敢猜测这人一定是周毓华,但是之前说到那个份上都无法将此人逼出,他冷静的心性可见一斑。
“借刀杀人,”燕云歌将帕子甩在盆子里,嘴角似有嘲意道:“我便是这把刀。”
“赌你的局能不能成。”周臣淡道。
管事见她来二话没说引上了二楼的西厢雅间。
燕云歌还觉得他多此一举,有现成的还抄什么,再一想到可能是要将秘籍还给寺里,就没往深处想了。
燕云歌得意道:“你的笔势翻挑飞扬,我见过一次就记得。”
这个人的棋风,或许只有无尘能与他一战。
赌坊树大招风,他不是不知,但他们背后的人是太子,京里谁不卖几分面子,有胆色敢直接对付他们的人,除了白容,还能有谁?
这是场不公平的对弈,可她居然想试试。
他轻轻地道:“从来没有人认得出我的字迹。”他拍了拍她的头,“用心学,我抄了一个下午。”
怕无尘担忧,她缓和了神色道:“别担心,我既为刀子,要也是我去捅别人。何况我有你在,谁能伤我分毫?眼下要紧的是文书,一定要赶在殿试前到手。”
燕云歌思绪一转,很快解其意,抬眼,出声道:“这局棋,赌什么?”
管事走进门来,亲自给三个人上茶点,随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燕云歌携季幽冒着雨来到赌坊。
“江州抢粮,可以是想拉下内务府几个主事,换上你们的人,也可以是想户部出手相帮,只要户部一有动作,就等于将证据送到你手上。”
为以后的番外先提几笔。
燕云歌掂量着棋子,她曾是周臣三十个子的手下败将,今日就是没有黑子的颓势她都赢不了他,何况黑子大势已去。
他尚无证据江州半道抢粮的人就是她,可是一切太过巧合,像是一桩桩专门针对户部设的局。
周臣将黑子的棋篓推给她,示意由她走黑子。
“你早知会试沈沉璧不会胜出。”周臣按下白子后,他望向燕云歌,“所以你派人来混淆视听。”
但是作为平民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起点了。
雪停了,雨又下得茫茫。
“你知道内务府收粮失败,赌坊又同时出事,户部必然会挪银子为赌坊垫付,动辄十数万两的支出,任是谁都无法做到滴水不漏,到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无论是去御史台敲大鼓,还是拿捏着把柄来要挟我们,我们都必须听你差遣。”
“同时赌坊出事,我们腹背受敌,自顾不暇,你便在此时趁虚而入,要谈什么要提什么,全由你说了算。
“怎么就知道是我抄的?”无尘抬眼问。
这个人不过二十岁,就有这样的心机和能力,必然不会是无名之辈,可他想遍京内所有这个年纪的达官显贵,竟一无所获。
无人会保她,由着她自生自灭。
无尘开始做晚课,燕云歌听着他的经文声慢慢地翻过了一页,十分的安心。
燕云歌淡定品茶,冷眼看着桌上的棋局,黑子已经被围杀殆尽,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