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做那事的可是她,何况潘氏生前也是大娘子所不喜。”
王嬷嬷这句话倒提醒了容氏,她恨恨道:“料她也没那个胆!”
安平公主府子嗣稀薄,容氏作为正室无子,府里唯一的五郎还是先夫人林氏所出。郎君赵定已经不管事,成天修仙问道,府中之事皆由赵灵运做主,若还要被潘氏乱嚼舌根谋害子嗣,怕是要被送到京兆尹那去。
时已至子时,万籁俱寂,赵灵运沐浴过又伏到案上去了。莲玉一身霜寒地从外面回来,递过来一个盒子。
“大娘子,陆管事送来盒洛儿殷。”
赵灵运扫了眼,寸许大的青色南瓜如意盒,精致小巧,沉甸甸的。因装着胭脂,不用打开也闻得到里面香味。
“陆管事说,公子也不过得了两盒,送与大娘子一盒,另一盒请您转交给四娘。”
赵灵运把玩着,仿佛得了个什么稀罕物,看得仔仔细细。
这洛儿殷是近来上京贵妇贵女们的眼热之物,赵灵运自然没有钱财去添购这些玩意。在青州时已是捉襟见肘,但赵灵犀却是不同,正值及笄之年,楚襄有心了。
“陆管事那边还传了什么话来?”
“公子邀您菩若寺一叙。”莲玉恭敬道,“不过依婢子看,今天的事,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赵灵运听闻,略勾了勾唇角,未执一言。她放下盒子,支手额际,“你们先退下吧,时辰不早了,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
说罢,摆摆手,叫他们退下了。
泰和十七年,安平公主因参与圣上夺权而以谋逆罪遭贬幽禁,驸马被斩首,其后人永不复用。直至安平公主去后,圣上才召回贬在青州的赵定及其妻妾子嗣,苦尽甘来,不过在上京依旧臭名昭著,人人敬而远之。
如今赵灵运已过双十,年纪上不好看又有个那样的家室,容氏为了融入京城贵妇圈,暗中与娘家远房嫡亲英国公府联络,看中了赵灵运做妾。
日子看了也定了,人却换成了赵灵犀。潘氏仗着在郎君跟前有些脸面,虽不敢直接闹到赵灵运头上去,反而威胁起了容氏。这些来来往往赵灵运心有权衡并不放在心上,她一招移花接木直接打了容氏脸。
头几日,潘氏半夜求到了她这里,口口声声说请大娘子饶了四娘一命,当娘的这辈子不能登堂入室,是个可随意交换互赠的贱妾,再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如此这般。
赵灵运不动声色,扣着茶盏吹了又吹,就是不开口。
一个妾室和其所出之女,她犯不着为此得罪京中权贵,潘氏容氏之流,算计他人不成搬了石头砸自己脚,想买后悔药,总得拿出点诚意,商人尚且不做赔本买卖,赵灵运打算的清楚,冷心冷意,不为所动。
潘氏咬了咬牙,说:“五郎那年一场大病险些要了命,您其实早看出端倪……确实是奴下的药,当日是奴被猪油蒙了心,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但这都是夫人的授意啊!这些年奴也遭了报应,二郎身死,奴就剩四娘一个女儿,奴知您这些年都在找解药,这是解红线仙的药引,还请大娘子饶了四娘。”
倏尔一道寒光劈了过来,像刀似的刻在潘氏身上。她抖了两下,知道自己押对了宝,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笺递上去,态度恭敬。
赵灵运仔细看了两遍,又从案几的笹子里拿出一张纸笺,照着上面的内容又仔细对照了,罢了放下。
“潘娘子有心了,不过这东西我已经有了,你这点东西没什么价值。但我可以给你指条路子,走不走看你自己了。”
红线仙此毒极为凶狠,她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这个药方,不想赵灵运也有一份。潘氏先头看见赵灵运动作,一颗心已经凉了,又听见事有转机,这才打起精神,仔细听了起来。
果然,赵灵运映在烛火下的眼睛亮的惊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不能再留在府里,一命换一命,我保四娘一世安顺富贵。”
赵灵运管理偌大一座府邸,算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多年掌家的威严积压,没人敢置喙,更不要说有什么事求到她这上来,让她许诺个什么。除了几年前公主过世,赵灵运当着全府人的面跪在灵堂前发誓,尊公主遗愿光复门楣。这么一晃,又是几年过去,赵灵运还是赵灵运,除了年纪涨了,喜怒不见,一张脸一副身,都化成端肃威严四个字。
潘氏知道得来赵灵运一句承诺,就是说到做到,当下也不再说什么,恭敬地磕个头,自去了。
这一边,府里的人都知道,赵灵运没叫人瞒着,楚襄自然也是知道的。听说他是发了好大的脾气,一想到他因此事而气怒难耐,赵灵运那点不豫也烟消云散了。其实没人会去做妾,只是有心人种下的恶果也得自己尝。
是以她当日并未拂了潘氏的意,及至今日,更是让芙风给拘在偏院的赵灵犀捎了消息,再经这一番闹腾下来,楚襄的如意算盘便空了。
赵灵运拿起脂粉盒打开来,扑鼻而来的脂粉香熏了一脸,她拈了两指在里面拽住一张染成瑰色的字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