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侧,君璇衡仍旧紧挨着自己熟睡,他急迫地想知道身边这人的身份,从主人颈边顺着项链摸出那枚锦牌,如愿以偿看到那个歪歪扭扭的“君”字。
他猝然睁眼,黑暗中床顶和房梁穿插交错的结构,一一清晰映入眼帘。
君璇衡沉痛道:“我昨天没洗澡。”
半晌,君璇衡严肃道:“阿谭,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夜谭正望着他发呆,就见君璇衡手微微动了一下,把身前的被子往怀里卷了卷,口齿不清地哼了一句:“阿谭”
身体终于换回来了。
夜谭:“”
夜谭看他不像要睡的样子,扯了毯子披到他身上裹好,确保不要着凉,一言不发地跪坐在旁静候。
夜谭飞快烧了水背好浴桶,进屋燃起油灯,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倍蜡烛,这才把君璇衡剥光放进浴桶里。他并不需要照明,以前点灯都是为了主人方便,原以为一两盏就足够亮堂,现在才知道远远不够。
夜谭嗖一下站起来:“属下这就去烧水,烦请主人稍候。”
夜谭愧疚道:“抱歉。”
原来只有他自己得到了救赎,君璇衡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受罪。
君璇衡高兴地扑进他怀里蹭来蹭去:“太好辣!!!”
他现在有股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动想抱一抱主人。
平时君璇衡的梳洗都是由夜谭伺候,昨天换了身体,夜谭自己没有力气打水,又不可能让主人打水服侍自己,只好假装没有此事,含糊盖过。
夜谭忙惊惶地松开手拍着主人的背,君璇衡咳得说不出话,只是摆摆手让他不要这么紧张。
可君璇衡竟从未开口抱怨过。
夜谭痛得心如刀绞。
夜谭恭敬道:“请主人明示。”
夜谭]没有头绪,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
赵桐摇摇头:“不会。我们有时候会去别的镇上采买,不论出去时什么身体,回来还是原样。”
夜谭不说话了。
心中猜测证实了大半,夜谭终于放下心来。可他没有任何想睡的意思,只是盯着君璇衡一动不动的侧颜发呆。
夜谭忽然听到风声。
君璇衡松开手,见他一脸凝重,不像在说笑,又不肯言明,像是藏了什么心事。君璇衡托着下巴,开始猜他的心思。
那像是个拥抱的动作,可他身前没人,所以只是被子被卷得更多了些。
风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有些来自窗棂,有些来自门口,有的带着木叶清香,有的携着池塘水气夜风带着不同的信息,勾勒出身周环境的轮廓。
夜谭翻身而起,感觉到周身内力沿着筋脉畅通游走,长出了一口气:
夜谭半天才道:“主人,您以后一直用属下的身体,好不好?”
君璇衡]又问:“如果出了山谷,会换回来吗?”
夜谭乖乖被他抱着,一动不动,也不反手抱回来,君璇衡觉得他有点儿反常,奇道:“阿谭?怎么了?”
是呓语。
夜谭干巴巴道:“是、是的。”
他一直知道主人身体不好,所以已经多留心照顾,可昨天换了身体,才亲身体会到有多糟糕,君璇衡经络中空,受损严重,有种难察的钝痛,抬手投足都像浸在沙海中一样吃力,暖风拂面都觉得寒冷,醒着的每一刻都像在煎熬。
君璇衡疑惑:“为什么?”
夜谭]应了,记好方位,闲逛了一日,就近歇下。
他在湖畔找了一树桃花,刻好标记,对夜谭]道:“如果今夜换了别人身躯走散了,明天来这树下集合。”
夜谭点了点头。
这是他发誓要守护好的人,可原来到头来他什么也没做好。君璇衡引息之术放弃内力是为了自己,会被二少爷盯上受刑也是因为自己。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够强就可以保护好他,他愿意为主人处理好一切事情,主人会不会武并不重要。
“咳、咳咳——我、你——咳咳”
君璇衡咬牙切齿地想:这家伙又在擅自可怜自己了。
君璇衡更加沉痛地道:“准确地说,我昨天压根就没洗脸,也没刷牙。不论早上,还是晚上。”
君璇衡好不容易理顺了气息,看了看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哎呀,我们换回来啦?”
君璇衡悲恸道:“啊!我要发霉了!”
这句梦话像利刃一般切断了夜谭所有的理智,等他回过神来,君璇衡已经被他抱进怀里,勒得太紧都快掐死了。
君璇衡刚刚试过他的夜视力,看他一反常态地多添了一堆蜡烛,也猜了个大概。
可原来这些都于事无补。
05】
君璇衡]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便告辞别过。
君璇衡]却似乎不急,只道:“不着急,今晚看结果。”
夜谭轻重适中地帮他擦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