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时常嫌乔扬腻味,有些事彭旭还是头一个就想到和乔扬一起做。比方看电影,总比跟半生不熟的同事搭伴儿自在多了。何况他们在口味方面完全是一条线。至于是真一条线还是乔扬硬让自己踩在这条线上,彭旭不关心,反正是乔扬自愿,他又没逼着乔扬喜欢什么。
入秋后的第二个周末,两人约好去看新上映的片子。等开场的间隙里乔扬排队买饮料,见出了两款新口味,一样买了一杯回来让彭旭挑。
彭旭平常对咖啡和奶茶是沾也不沾的,沁人心脾还得是清爽透亮的东西。两杯饮料看着都挺可心,他对乔扬说随便给他一个就行。
“你尝尝,我都没动呢。”乔扬上供一样往前举着。
彭旭马虎地尝了两口,真够清爽,愣没喝出多大区别。
“无所谓,”他说,“看你要哪个。”
乔扬笑笑地等着他:“我要你挑剩下的。”
彭旭有时真受不了乔扬这副表情,说他贱吧,还有一点憨态,小动物粘乎人似的。也不分个场合,大庭广众说来就来,搞得彭旭除了视而不见也只能视而不见,谁要和他一块当焦点?
彭旭拿了离自己手边近的一杯。这回多喝了两口,尝出味来了:“诶我再来口那个,这个好像后口有点儿酸。”
乔扬等他最终选定一杯不变了,才叼住余下的那根吸管。整个过程两人都习以为常极了。他们在此刻都是惯性的受益者:惯性是可以带来舒适的。
彭旭连眼神都没往旁边晃一下,自然没留意投到他身上的两双视线。他是从乔扬眼里发现的。问看什么呢?乔扬说没什么。他顺着乔扬张望的方向扫了两趟,找着主儿了。
“一对儿?”他咬着吸管问乔扬,面上漫不经意。心里也是漫不经意,或说见怪不怪了。他见那两个男生穿的不是情侣装,胜似情侣装。
乔扬说:“他们挺般配。”
“般配还看别人。”
“他们肯定觉得咱俩更般配。”乔扬这话从语气到内容都很臭不要脸。
彭旭照例拿沉默回应他,心里其实想,你比他们顺眼多了,老看他们干吗?有看头吗?他发现他对乔扬经常是懒得开口,也成了逆反似的,话只肯在心里说。
乔扬不时往他身边蹭蹭:越是被打量,越是要蹭。彭旭同样懒得纠正他,爱蹭蹭吧,反正也没少蹭过,都习惯了。全是小心思带出来的小动作,他还以为彭旭看不出来。彭旭早察觉了,不过是从来不提。提了就好像他多当回事,他干吗要当回事?
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总这么说,但一说又总有点心虚,毕竟谁看他们都是总“在一起”啊。连他自己都冷不防一个恍惚,这人就在他身边绕了几个月了?他怎么这么习惯啊,两年竟没能在他心里空出点起码的生分。成了两个磁极了,山遥路远时各是各,一旦靠近,“啪”就吸上了,弯都不打一下。
电影演到一半彭旭还在想,乔扬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有本事让他一边嫌弃他,一边又打心眼里不烦他。所以他到底嫌他什么?似乎也不是嫌他是个男的,是个gay。
散场以后,两人往同一个“家”走。约法三章还是奏效的,乔扬在周一到周五尽量不缠着彭旭,到周末才是双人娱乐时间。感觉上彼此都退了一步,不知是谁妥协了谁。也可能是他们都妥协于自身的欲望。
乔扬上周末给两人刷的鞋干了,他蹲在鞋柜旁边穿鞋带。彭旭从门口的包里翻东西,空间有限,两条腿抵在乔扬的腰背上,再岔开几寸就把乔扬夹在裆间了。
乔扬心思活起来,手不老实地往后溜。
“干吗,又犯贱?”彭旭让他摸痒了,想甩开他。
他转过来把彭旭使劲一抱:“好久没叫爸爸了。”
“你还知道。”彭旭哼一声。乔扬最近有点荡漾,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有种“当家”的感觉,在床上都敢提要求了。
“今天和爸爸来点儿刺激的怎么样?”乔扬嘴贴在他裤裆上,仰着脸。
“什么刺激?”彭旭问。
“比如把我绑起来操?”
“绑起来?”彭旭一看他欠虐的样,“还他妈吊起来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