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t me as a seal on your heart, as a seal on your arm; for love is strong as death.
Chapter4
常衡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拳头在腿边发抖。
他震撼于高傲的张壑竟然跪在门边哭,他在求什么呢?是求和好,还是求分手?那些味道绝对不会错,他出轨了,那为什么下跪还要反问他。
他怎么能跪下,常衡的天都要塌了。眼前的场景混乱不堪,张壑膝行到他面前,想抓他的裤脚,他受不了这样,只好飞快转身跑上楼,留张壑一个人在门关口。
常衡一直睁着眼,听见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四处都静下来,于是他开始数猫叫,数风声,当雨浠沥沥落下,他再也数不下去,难以抑制地恸哭。
春天到了。他和张壑就是春天认识的。
大多数O的发情期在春天,常衡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的发情期向来短暂又浅淡,那些O发情的丑态在他看来恶心无比。他们像动物世界里的淫兽,展露一切低贱姿态捕捉异性,依附异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就是初春的雨天他被递了一把黑色的伞,在路边的站台,他仍然不明白养尊处优的张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将伞放进他手里的时候大拇指轻轻摩挲过他的手背。
“我的司机马上就要来了。”站台不小 ,但张壑却紧紧挨着他,和他说话时张壑吐出的热流自上而下滑过他的耳朵,常衡忍不住一个激灵,头埋得更低。
他们没有再说话,常衡盯着脚面前雨滴溅起的水花出神。不期然路过一辆快速驶的车,张壑微微侧身替他遮挡。他福至心灵抬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张壑的耳朵也是通红。
等张壑走后,常衡打开伞,里面掉出来一张便条。从联系方式到工作住址无一不细,张壑像是生怕他不联系自己,别别扭扭地写了一行极小的“很想认识你”。
也许是因为知道张壑就在隔壁,常衡最终还是因为筋疲力尽睡了过去。等他醒来以后床边放了一盘三明治和牛奶,常衡立即穿起拖鞋跑到门外,失望地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随之又折回身将那盘面包移来移去翻找半天,直到确认张壑除了这两样什么都没给他留,才泄气地躺回床上。
他翻来覆去将手机锁屏打开了数次,颤抖着拨出张壑的电话,联系人名称是老公。几乎是响铃的瞬间那头的电话就被接起。
“醒了?床头我给你做的东西吃了没?”张壑那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很多次他打给张壑他说散会后的声音。
“张壑你还爱我吗?”常衡边说边吸着鼻子。
“……你需要吗?”
常衡听见这样的回答狠狠揪紧了被子,他极力没有让自己的哭腔显露出来,“我很爱你,我需要,我需要……”
电话那头传来持久的静默,久到常衡以为他被抛弃,在空旷他几乎要窒息,却突然听见张壑说:“……那你愿不愿意去医院看一看?”
这次轮到常衡噤了声,张壑没有等他的回答,补充道:“我们之间不能只有我迁就你。只要你愿意让一步,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好……你别走。”常衡眼底的布料一片潮湿,他眼看着印痕越扩越大,意识却不知道神游到哪里,脑子里只清晰记着张壑昨天跪地的画面,“你现在回来好吗,我想抱抱你。”
“我马上回来,别怕。”
张壑将后面三天的工作全部交代给了下属,他开车回家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常衡蹲在家门口等他,像无家的蒲絮。他心里一疼,赶紧跑下车把他抱起,“怎么不在家里。”
“我在等你,我太想你了。”常衡靠在张壑的肩上,随着他走路起起伏伏。他脸上的神色在触及到什么之后一变,小心翼翼地说,“你怎么身上还有昨天的那个味道啊……”
张壑叹了口气,“你这样我哪有心思洗澡。昨天我喝多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可能酒吧人多比较混乱沾上了。”
常衡咬住下唇,重新环抱住他,“张壑,以后别去那里了,他们都只是想让你标记。”
张壑露出久违的笑意,他把常衡放在副驾驶上安置好,替他系安全带,“什么都听你的。”他用低到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张壑明明在边上开车,常衡却忍不住想往他身上靠,在一次等红灯时咬上了张壑的耳朵。二人都面红耳赤地分开后,他喘息着看窗外后退的楼房,在这些转瞬即逝的场景中,他想起第一次坐车,是妈妈把他带离家里,当时他嘴里叨叨着“不要再相信Alpha”的话,他说这个世界的权力都在强者手上,他说O都是弱小的活该被抛弃的。
有些话他记了很多年,即使他一直下意识去忘记。
人生总是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而他和张壑无名指上的戒指仍在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