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３

    懵懂地與憧憬的人事物產生衝突卻不知該如何收場，這是青春期女孩子常有的煩惱之一。洛瑟娜與艾妲坐在樓梯間、講著她在瑟安商團頭幾年的打拼往事，一邊觀察艾妲對她的眼神，漸漸確認出此種心情正是兩人的癥結點。

    言下之意，待遇將會得到改善了。

    「也就是體味囉？一級價是五銅沒錯吧？」

    洛瑟娜向姬瑪確認艾妲有段空閒的時間，便抓起她的手，連拖帶拉地把艾妲拐到三條街外的瑟安據點。

    艾妲以為商團賄賂給教會或警備隊是為了爭取喘一口氣的時間，沒想到還能透過賄賂與競爭對手展開攻防。雙方透過對人、對建築、對工

    「嗯、嗯！」

    鈷藍色的毛髮若是生在頭上，一般沒什麼人會去注意。可是若以腋毛之姿呈現在眼前，就有股很不一樣的魅力。這句話由被對方迷倒過一次的艾妲說出來絕對不會錯──至少對於體毛不甚瞭解的艾妲是這麼想的。換做洛瑟娜就沒辦法以她的腋毛自豪了。

    「真的、真的！可惜瑪德琳的傢伙也有包一座教堂，不然就能通報教會一舉趕走他們啦！」

    「姬瑪小妹跟艾妲小妹的努力，咱們都看在眼裡吶！加上最近要跟瑪德琳的傢伙開戰，妳們也可能成為目標啊……所以說！為了拉可愛後進們一把！姊姊就暫時來妳們這邊坐鎮啦！」

    「才、才不是下放！是奉命來這裡指揮妳們！」

    「對了對了！也有遇過要求咱三天不洗澡的啊，那種就要按當月的日均收益來計價。」

    「嗯──如果是指定當日洗澡前，會加一級價。」

    「為什麼妳會知道啊……！」

    就連值得一提的特殊狀況，也跟體毛無關。

    ──成熟大人的色氣感。

    「洛洛真可靠吶！雖然業績墊底。」

    「嗚嗚……！」

    「人家是一銀這一級的，所以是一百銅！」

    「嘿咻！這樣就好囉！」

    必須得讓她自行理解。

    「好！艾妲小妹，跟咱來一趟！」

    「欸？要去哪？」

    這裡和艾妲活動的街道不太一樣，同性質的店面幾乎都開在一塊，不管吃的喝的住的還是賣的，商團麾下的人們皆很有活力地在街上叫喊。而且這條街的娼婦都沒在遮掩的，薄紗一披、油水一淋就在路邊攬客，乳房大剌剌地現給人看，有些甚至利用站姿時不時露出私處的毛來誘惑人。艾妲看著一副副閃閃發亮的油滑肉體，還緊張兮兮地替眾人關注街頭巷尾，生怕有警備隊員突然現身。洛瑟娜見她臉紅心跳地左顧右盼，於是笑吟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來只是惡魔閒著沒事來消遣努力為生活打拼的人類。不過在姬瑪眼中，這張感謝狀等同於兩人的試用期已過，是值得上頭期待的搖錢樹。

    「咱是六十銅這一級的，上去是七十啦……喂妳幹嘛做筆記啊！」

    「放心！這裡是激戰區，連神官都不會來找麻煩的！再說，附近那座教堂維修費就是咱家出的啊！」

    「洛洛，妳有沒有特別收費的項目呀？」

    「以備不時之需！」

    艾妲忽然覺得自己的煩惱根本就完全沒被對方當一回事，於是她不太高興地介入兩人之間，對邊點頭邊做筆記的姬瑪說道：

    「來了就知道！」

    「妳閉嘴啦……！」

    洛瑟娜帶來的不只是感謝狀，還有一匹繡上蛇紋的深紫色布料，長三百公分、寬二十公分，質料中等，色染得相當好。艾妲以為可以賣掉這匹布來吃頓好料，可是姬瑪立刻就將它剪成兩段，再請身材高挑的洛瑟娜幫忙掛到二樓走廊及樓梯間的樑上。

    「嗯、嗯！」

    「真的假的……」

    「……不對，咱幹嘛跟妳說這些啊！」

    「『艾妲不需要腋毛』──好，備註完畢！」

    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了。

    「哈啊……」

    腋毛只是拿來魅惑客人的武器──如此簡單的概念，想必無法滿足混亂當中的艾妲吧。

    「嗯嗯，咱瞭解！咱都瞭──解！因為洛洛業績墊底的嘛！」

    姬瑪直到寫完這句理所當然的廢話、重新唸個一遍，才發現艾妲這一整段根本就沒必要寫。原本想跟她爭論自己地位的洛瑟娜，則是機警地追上逕自下樓的艾妲。不過她沒辦法靜下心來思考該怎麼說才好，畢竟她也有正煩惱的事情。總之先來一輪職場甘苦談吧。

    「哦哦！洛洛終於被下放了嗎！」

    洛瑟娜身穿合身的短袍，比起小姐更像是在店裡幫忙的人，艾妲從她剛來就一直保持著身為第一紅牌的優越感。然而當她站到椅子上、抬起手臂纏布上樑時，從寬鬆袖口不經意露出的腋毛卻給了艾妲不小的打擊。

    「我……我一點也不需要腋毛啦！」

    一不小心就給姬瑪登入花名冊的洛瑟娜，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起她的毛髮。這讓豎起耳朵偷聽的艾妲感覺遭到了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