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觉得脸面丢尽,将儿子暴打一顿,然后送去英国留学,一去7年,自称已经在英国拿到了硕士学位,但是谁都没见过他文凭。
张南风苦笑着对林蓉说:“其实李旭人非常聪明,脑子很灵活,全用在歪路上了,中学就知道变着法子问父母要钱,会用复印机伪造成绩单,到英国后,更不行了,三天两头打电话来要钱,父母不给了,就问姨妈舅舅们要。我就接到过他无数个电话,那时他年纪还轻,编的瞎话多少有点破绽百出,比如,说自己出车祸了,4个气囊齐出,问我要修车费,我说‘那你人怎么样’?他说人没事。我说‘你4个气囊齐出,人还屁事没有,你真金刚不坏哈’?还有,说自己女朋友怀孕了,问我要钱去堕胎,我说‘你爸妈巴不得早点抱孙子呢,让她生吧’,这些是刚到英国的时候,要些小钱,后来打电话来,就是做生意亏本,投资失败……..”
林蓉皱眉:“他怎么这么会用钱?到底在干嘛呢?”
张南风犹豫了一下,轻轻说:“赌博。”
“我姐夫好几次汇钱去英国给他还赌债,一百万一百万的换汇,都瞒着我姐,但是这次他赌得太厉害了,他同学的妈,打电话给我姐,讨债,我姐才知道。李旭在英国七年,家里居然花了上千万。其实别人都知道——李旭把想得起名字的人都借遍了,大家就瞒着大姐一个,因为大姐身体不好,有乙肝大三阳。大姐知道李旭的那些荒唐事后,要他回国,他不肯回来,大姐不敢断他经济,怕他出事,只能想法子把他骗回国。这次过年,总算把他哄回来了,一到家就没收了他护照,再不让他出去……”
林蓉轻轻的叹了口气:“都说黄赌毒是戒不了的,如果你外甥要赌博的话,回中国也一样会去赌。”
“就是这话,但是目前这问题还没摆到眼皮底下,现在火烧眉毛的问题是:姐夫一心想培养儿子,而三哥认为李旭根本就是孔夫子再世都拿他没折,他不想让自己的钱放在李旭的手指头可以沾到的地方,所以,坚决要拆股。三哥要带走他自己的钱,还有他融资进来的所有钱。这样一来,我必须抛售我手头囤积的所有房产,不能再炒房了。公司的资金就只能用于日常周转,公司今后将只做中介生意。当然,现在中介这块也很有规模,但是我无事可干了。”张南风停顿一下:“如果三哥撤资,我也会跟他一起撤资离开。”
张南风抬头笑笑:“林蓉,我今年31,退休是不是早了点?”
林蓉笑着说:“我倒是想这样,可惜我没这本事。”
张南风也跟着哈哈一笑,但是笑完了情绪低落,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看看林蓉,觉得不好意思,就想走到后院去抽。
林蓉忙说:“外面零下20多度,而且这是你家。”
“徐哥不抽烟。他人前人后都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派头。”张南风笑,“我可没他这么高雅。”
张南风点起了香烟,走到沙发前坐下,林蓉把一个全透明,内含金色丝状物烟灰缸拿到他面前,烟灰缸的形状像朵花:“这烟灰缸好漂亮。”
“水晶的。嗯,我花了大价钱装修这房子。”张南风抽了两口,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又倒了点水进去。
“真奢侈。”林蓉见张南风心情如此之差,又看见厨房酒柜上有瓶徐洪森爱喝的白兰地,就去拿了过来,又拿来两个玻璃杯:“要不要我陪你喝点。”
张南风摇摇头:“这是我给徐哥买的,他喝酒是为了情调,装模作样的抿一口。我跟他不一样,我只有跟女人鬼混时才喝酒,喝酒是为了放纵自己。但是我只喝最低度的,酒精和毒品会影响我判断力。”
张南风苦笑了一下:“吃喝嫖赌抽,既然我的工作是赌博,而且是豪赌,吃喝抽又刺激不了神经,剩下的也就只有嫖了。每次我做完一票大的,就要叫几个女人一起来淫乱…..”
“你觉得压力很大吗?”林蓉陪着张南风坐在沙发上,小心的问。
张南风点点头:“非常大,三哥从黑市上融入的资金,融资成本都在两分利以上,如果中国房价走平两年,我就会破产。”
张南风又拔出一根烟来,抽了两口,再次摁灭。两人相对默默无语,冬夜漫漫,特别是在这万家团圆的正月里,他们两人在窗外不时传来的隐约鞭炮声和烟花的刹那闪亮里,百无聊赖,连个合适的话题都找不出来。似乎应该去睡觉了,但是时间尚早,两人都对接下来的难眠长夜心生畏惧,于是尽量在客厅里拖时间,至少客厅里有两个人,而且看见有人跟自己一样找不到归属,多少算是种安慰。
过了半响,张南风问:“林蓉,你想家吗?”
林蓉哆嗦了一下,拼命控制住自己眼泪,半天点了点头:“宋悦说我爸妈挺好的,跟姥姥姥爷,小姨姨妹她们一起住着,都平安无事。家里还在找我,说恨不得把我打死了,才能解气。”
忽然林蓉情绪失控:“我真的很想看看我爸妈,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林蓉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张南风从盒子里抽出几张面巾纸给她:“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