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
 闲聊
赤司睡得很不踏实，他睡觉的时候窗户没有关紧，醒来后迷乱的冷风正透过缝隙刮到脸上，白净的窗帘被吹的来回飘荡。
他打开水龙头洗脸清醒一下，推开门往楼下走去。
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亮了两盏小小的壁灯，黯淡的暖黄色幽幽然照在黑暗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小莓和折原临也静默着坐在窗边。外面下着大雨，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砸落下一串串水珠尸体。隐隐约约能看到亮白色的闪电撕扯破浓厚的云层，雷鸣声宛如闷重的太鼓之音，从遥远天际拖一条长长的尾巴轰响而来。
赤司站在楼梯口，眼见着雨水融落进海水里，小莓揽了揽毛毯披肩，轻声细语的称呼折原临也为“前辈”。
他这才记起来，折原临也和小莓毕业于同一所高中，明面上小莓叫他“妈妈”，私下里还是会恢复成以往平等的关系。
他往前走了几步，小莓似是听见了脚步声回过头来对他笑了笑，“阿征。”
赤司拉了张椅子坐在小莓的侧面，面前摆着一张圆木桌，一左一右放置的白瓷杯里盛着半盏红茶，淡墨色的碟子里放有几块方糖。
他问道：“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在欣赏雨景呢。”小莓抿了一口茶水，润一润喉舌。茶红色的细小水珠遗落在红润饱满的唇瓣上，她伸出粉红色的小小舌尖把水珠舔了下去。
“这幅风雨山海图确实难得一见。”赤司望向窗外，只看了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余光里的妻子身上。
“毕竟你忙着管理公司，没什么闲情逸致能出来看看景，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小莓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咸不淡的，虽然嗓音还是那样的娇柔温婉，可赤司察觉到了深藏其中的麦芒刺在表层下。对于妻子的埋怨，他是怀有愧疚之心的。
折原临也此刻适时的将话题转移开：“小莓快要开学了吧？”
小莓是夜兔工业高中里的语文老师，夜兔高中不良云集，天天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不仅学生是不良，听说里面的一些老师也闹过事，是所臭名昭著的三流学院。本来她可以去往资质更好的高校，但她只想图个清闲不愿给自己太大压力。
“快了，再有一个星期吧。”小莓回，“阿征正好赶在暑假里有空，能带我出门玩玩，平时的话也没有时间。”
她侧过脸来，问：“妈妈需要在这里待多久？”
“多则一个月，少则两三天，主要看我心情。”折原临也往茶杯里放了一块方糖，用银匙轻轻搅拌。
“爸爸已经走了有大半年了，妈妈不会感到孤单吗？”小莓认真的注视着折原临也，语气里充满了关心，却不免带了几分她身上特有的天真烂漫。
赤司听懂了她的意思，他眼皮子跳了一下，抬眼扫一眼小莓，又定定的看着折原临也，听他如何回答。
折原临也停下了搅拌的手，把以往轻佻的语调用稍显低沉冷漠的口吻说：“征臣君的去世确实是个遗憾，我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以前自己一个人的状态。”
他喝了一口红茶，也许是觉得不太符合自己的口味，喝的时候微微蹙起了眉。他放下茶碗，说：“我还有工作要做，先上去了，你们随意。”
等折原临也走上楼进入书房后，赤司才开口问她：“你想把他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小莓并不否认：“我是有这个打算。那么大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住，你又忙，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让妈妈来陪陪我不好吗？”
我总有点不放心……赤司被小莓无辜的眼神盯着，怎么也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