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也不会关心。
更衣室里,莱克斯理了理领带。
茉西抱着平板电脑站在一边,适时送上了称赞:“您的着装非常得体,老板。”
“只是得体?”莱克斯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您换过的每一件都很完美,老板,每一件都是。”茉西艰难地维持着笑脸,“但您知道,服饰从来都不是重点。”
“……”
莱克斯的手抚在领结处,他似乎是怔住了。
茉西暗骂自己嘴贱。
“就这身吧。”莱克斯说,“香水……不,不要香水,我想他不喜欢香水。”
他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随后毫不犹疑地转身离开。
在一手推动同性婚姻合法化后,莱克斯所设想中的卡尔的反应会有很多种。
要么是面对卡尔的疑惑,要么是面对卡尔的质问,要么……是面对卡尔的分手宣言,再要么,就是完全的不闻不问。
不闻不问是最好的一种,也是最坏的一种。
不闻不问意味着所有的招数都完全落空,意味着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没能引动回音。
不闻不问意味着一颗冷却的心。
没有仇恨——卡尔是不会真心实意地恨什么人的,真是奇怪,他好像从一出生起就对“会被所有人攻击”这件事做好了准备,他的恨总是转瞬即逝,爱则历久弥新;没有愤怒,是的,这更奇怪了,他之前匆匆赶去见了卡尔一面,那双眼睛里有伤痛有仇恨有迷茫甚至仍旧有爱,然而唯独没有愤怒。
就算是莱克斯出于种种考虑没有第一时间去见他,卡尔的态度也太离奇了。
……太完美了。
谁能够在惊愕之中保持冷静,在盛怒之中保持镇定,在激于忠愤的时候保持他不偏不倚的精神?*
太完美了。
一切伟大和不朽都是在死亡中诞生的,正如火刑架上的贞德和十字架上的耶稣,不同的是前者浴火而死,后者却在三日后重生,其光辉也显然远超前者。
现在莱克斯已经得到了答案:
伤痛和死亡都不会让卡尔受损。
当直升机的投影掠过玉米地时,卡尔若有所觉地抬起了头。
“卡尔。”莱克斯说。
理智告诉卡尔不要听莱克斯口中的任何话,感情却希望他无条件地原谅对方曾对他做的任何事情。
最后,卡尔选择了折中的应对方式。
“好久不见。”他轻轻地说。
“我真高兴在经过了这所有事之后,你还愿意听我狡辩。”这句话令莱克斯露出笑容,他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卡尔的面庞才停下。
“不必这么说。”卡尔回答,“我为爱奋不顾身。无论如何,事先我不后悔,事后我也不后悔。”
“但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了,我说的对不对?”
“每一刻都是未来。”
“我希望你看到了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离开之后。”莱克斯说,“我希望你知道这都是你造成的。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男人不是原本的他,原本的他被你击溃了,你让他面目全非。”
“我从未那样对待你。”卡尔悲哀地说,“从未。”
“我知道,蜜糖,那是我想对你做的事情。”莱克斯说,“但我失败了,不是吗?我猜不管我做什么都没办法改变你,伤害你也好,杀死你也好,你始终如一。就好像我对你所做的事都不值一提——我倒希望那样呢,如果是那样,现在的你就就不会这么抗拒——我们的对话会变得和睦很多。”
卡尔说:“难道我们现在的对话还不够和睦?”
“假设我所求的仅仅是一场面对面的交流的话,够了。”
“……”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想我还是不要在你面前暴露我的短处的好。我不擅长演讲。”
“那不是短处,那只是你所具有的所有可爱特质中最不值一提的一种诚实。”莱克斯说,“你只是从不夸耀,先做,然后才说。”
“你想要什么?”卡尔问。
他有些厌倦这场对话了,但也不太想展示出来。
“……我仔细思考过你和我,我们。”莱克斯停顿了一下,“我想我们的问题是不容忽视的。”
卡尔笑起来:“你在这种时候嘴下留情?”
但他到底没说什么更刻薄的话,他可以把话说得很刻薄,只是对莱克斯?没必要。这家伙的疯狂和神经质就足够折磨他自己了,再嘲讽他只会引火烧身。
“我没有对你撒过谎。我有所隐瞒,但没有谎言。我们对彼此都这样。”莱克斯说,“在真正见到你之前我一直都在思考我到底想要什么,真是该死,我可能太执着于杀死你了,从没有想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来见我?”
“我知道我糟糕透顶、一塌糊涂。但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不是为了你而存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