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换地五百里,不知你家将军愿不愿?”
“你总共攻占不过三百里,凭何开口要五百里?”
拓跋鸢一步一步地像桢卿靠近,宛如一只毒蛇嘶嘶地吐着红信,“我军将士的人命,不值百里地?”
目光落在桢卿细瘦挺直的脖子上,锁骨露出一小截,剩下的部分延伸进衣领之中,淡淡的阴影。
拓跋鸢压低了声音:“或者军师愿意委身一下,或值百里地也未可知。”
桢卿猛的后退一步,拉了拉衣领。
拓跋鸢哈哈大笑起来:“司棋,你果真有一手!”
站在他身后司棋僵着脸道:“把军师请下去好好关着!”
拓跋鸢回味着桢卿那张对于西疆人来说过于柔和秀丽的脸,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右手。
桢卿被两个西疆士兵拉下去,推进一个简陋的房子。门口两个士兵把守——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是大阵仗了。
门被砰的关上。桢卿环顾四周,房中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只有些微的光从门缝中透进来。
看来暂时是没有指望逃出去了,桢卿哀叹一声坐在地上靠着墙,闭目养神。
这边南朝营帐中。
冷静下来后,等了一会不见桢卿回来,楚西一把掀开门帘,问了一边的士兵,:“军师呢?”
一个答道:“好像往河边去了。”
楚西一听就烦了,河边风大的很,那个病秧子跑去吹什么风。回营帐拎了件披风,就快步往河边走去。
太阳已经快要沉下去了。晚风呼啸过乱石滩,吹的楚西一哆嗦。河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无。
楚西感觉心里有些不安,他一个人跑哪去了,太阳都要下山了。我什么脾性他不知道?和我发什么脾气?啊?人呢?
人呢?
低头四下看看,一块大石下的野草被压了下去一大片,约莫有一人长。
完了!
楚西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拔腿往回跑。刚冲进营地,刘木一就带着一脸慌张的表情迎上来,手里一封信。
“以五百里地易军师,不知将军愿否?”
字迹飞扬跋扈,洋洋得意似乎要冲破信纸,狠狠地抽楚西一巴掌。他几乎有些眩晕。
“将军!”刘木一扶住了他。
“无妨。”楚西咬牙切齿道。
然而第二日一早,严非就出现在楚西面前。一同出现的,还有宣旨的太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将军戍边数月,便收复失地,朕心甚悦。西疆已平,天气恶劣,特招将军回京。严将军代其戍边。……”
太监道:“接旨吧。严将军。”
楚西握紧了拳头,跪下,硬邦邦地道:“谢主隆恩。”
太监离去了,严棋上下打量了军帐一番,眼光最后落在两眼一圈青黑,眼里满是血丝的楚西身上。
“楚将军似乎十分辛劳,不过下官愿为将军分忧。还请将军交出军令。”
楚西目恣欲裂,狠狠地瞪了一眼严棋,从怀中掏出一块虎状的碧玉,“啪”地拍在桌子上。
“严将军,恭喜。”楚西冷冷道。
司棋拿着一封信交给拓跋鸢,“对方是疯了。不愿换。”
拓跋鸢闻言皱着眉毛接过,打开看了看,赫然四个大字“不要也罢”皱着眉道:“走,去看看那美人。”
“你的将军疯了。”拓跋鸢一脚踢开门,居高临下的看着靠墙坐着的桢卿。“他不要你了。”
拓跋鸢阴邪美艳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寒毛直立的笑。军师抬起了头,秾丽的眉眼之间,淡漠冷静的神色更加明显。桢卿一言不发。
拓跋鸢一挥手,便有西疆士兵压这俘虏走上来。还有一个托着笔墨纸砚。
这俘虏大概十多岁,面黄肌瘦瑟瑟发抖,哆嗦着喊道:“军师救我……”
“你写信给他,无论写什么都要叫他来换你。不然我便将这南朝士兵的肉一刀刀割下来。”拓跋鸢从腰间抽出一把细长的刀。
“这士兵我不认得。”桢卿木木地说。
拓跋鸢手起刀落,随着一声惨叫,那俘虏的腿顿时血流如注。
桢卿看也不看,默不作声。
“我听说军师心善地连来路不明的小鬼都收入军中,今日看来未必如此。”
桢卿厌恶地看了一眼满地的污血,不说话。
这反应和传闻大相径庭。拓跋鸢极为感兴趣地凑近了桢卿。
满室浓重的血腥味和□□中,那双柳叶般的眼睛不起半点波澜。
拓跋鸢把刀子丢给手下。“一刀刀慢慢割。”
尖锐嘶哑的哀嚎越来越微弱,血腥味愈发浓重,桢卿始终没有改变一丝丝表情,血流过来浸湿了他的衣角。桢卿撩了撩衣袍,仍旧神色不变。
拓跋鸢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琉璃色的眼珠好像没有感情一样,没有丝毫的不忍和怜悯,毫无同情和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