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吹起窗帘,将室外的细微喧哗声带到静默的两人周遭。
安仪随手顺了顺头发,背对靠在言旭的桌边,向下望去坐在位子上的少年。
不如说会被称为极冻使者的少年,要是那张死人脸笑容满面,温柔的回应她,她才会被吓死好吗。
与心里想表现的念头相继冒出的,是正好相斥的消极思想。
一样是放学後的教室,一样是只剩他们的独处,之间的关系却与昨天相差甚远,也让两人的尴尬更胜於之前,何况他们也没有过什麽正常互动。
气氛对於刚交往的情侣来说有些怪异,既不恩爱,也不怎麽羞涩,疏离感十足。
也许啦,她靠猜的,毕竟头顶没写字,对方又这麽喜欢她,总不会是不想跟她说话吧。
还是说,是因为对方的距离,比一般人类还要遥远的缘故?
视觉一下子失焦於过近的距离。
俊秀的面容流露出些微诧异,她的身影终於印入墨色的双眸中。
安仪兴致盎然地盯着少年看,感谢他还是正常人类的血液流动,对方的情绪总算显而易见了。
安仪挑起了一边眉毛,言旭低垂眼睑,似乎对地面不明地方有着异常执着,注视了有段时间。
言旭难懂的程度好比数学应用题,就算全用中文写也很难解题,他好像总是很消极,告白後逃跑,交往後疏远,虽然少年平常也很孤僻,可她跟别人不一样,是特别的吧?
「你在看什麽?」
语义里的责备引得言旭泛起凉意,只犹疑了一瞬他就道歉了。
唷吼,居然敢默认。
从安仪的角度只能看到言旭的发顶,黑色的发旋就跟主人本身一样,不管怎麽观察,仅依表面也无法看出什麽。
与对外冷冰冰的生硬感不同,手指下的肌肤比安仪想像中柔软,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摩娑,脸颊陷下些微的弧度,抚过的部分仅仅只有几公分不到,在手下的人却反应很大的颤了一下。
他有多麽不堪,就有多麽枯燥,反正安仪迟早都会知道,乾脆把这个进展提前,也不会让她浪费了时间。
见言旭似乎不懂她在问什麽,安仪歪了歪头,纤长的发丝随着重力影响,垂落言旭耳边,肌肤被划过一丝麻痒,惹得他耳朵泛起了一阵热度。
「……」
不过这在安仪的意料之内,早就清楚他那副死样子了,没有交往後就会你浓我浓,和其他普通情侣一样的离奇幻想。
被那双手包覆的脸颊泛着酥麻,轻柔的像是没有施加力量般,却让言旭的头连同心脏一起,僵持在高度的紧张里。
对话的音节未响就止住,迟疑着无法形成实体,最终言旭只是在寂静中看着地面。
充满抗拒的僵硬肢体,与无法构成的对话。
「……。」
刚张开的双唇被唐突的吻堵上,安
「……嗯,抱歉让你不舒服了。」
「不对吧——言旭?」
「不、安仪同学不是…!」
「……!」
「我们不是在交往吗,对女朋友这种态度不好吧。」
把手撑上後方的桌面,一个用力就直接坐到桌子上,稍微带动了桌脚,发出喀叽的声响,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捧住他的脸,强硬的将其抬起来。
依照对方的态度来看,说不定今天连眼神也没办法对上。
心上人的吐息随着一字一句散在面容,被那双绚烂的眼睛垄罩,言旭思维卡顿了一下,在此刻的距离下,他无从逃脱。
安仪带着疑惑盯着他的漩涡,稍微思考了一下,言旭排外的表现,应该单纯只是跟她一样觉得尴尬吧。
虽然安仪能帮现下的状态自圆其说,但不妨碍她认为言旭这样很不礼貌。
言旭堪堪把视线收回来,不过也只游移於桌面的范围,没有继续向上的倾向。
言旭蹙着眉抿直了唇瓣,露出一副让人搞不懂的表情,俊秀的脸庞慢慢染上浅淡的红晕,因而变得十分可爱。
「我在跟你说话呢。」
「你应该要看着说话的人,对吧?」
安仪盯着对方的眼神眯起来,从口中说出坏心眼的话:「还是说你是迫不得已才跟我交往,很委屈罗?」
「…对不起。」
「言旭你在躲我吗?」
「……?」
他什麽?
「你叫我什麽?」
除了一开始,後面每每安仪都被冷处理,需要再紧逼才会给反应,搞得她像骚扰小姑娘的流氓一样,难道是某种欲情故纵?
互动过於单向,彷佛朝水面丢下石头,引起只有数秒的涟漪後就沉到池底,陷入死寂。
以前对谈恋爱没有什麽兴趣,安仪从没想过要做什麽,对接下来的规划一片空白,这比她想的还要困难。
「我…唔……!」
噫,光想像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