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副楼的底楼东南角,最靠近河岸的那个房间。虚掩的房门被他一脚踢开,带起的风吹动窗帘。
“三月”关牧的声音里压抑隐忍着什么,竟显出一丝虚弱。
挺直的脊梁和有条不紊的脚步,阳光下的蓝三月还是那个冷酷强硬的‘基地司令’。他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还是让两个偶尔遇上的队员侧目多看了两眼,他也没在意,只是迈着越来越快的步伐走回少年宫大楼里。
关牧当然是跟上来了,重重的脚步声泄漏出情绪。他都没等蓝三月找到个没人的地方就一把拽住他的手,两人的身形往边上一闪躲到了两个大柜子之间。
“这不是理由,之前的例行行动我们都是一起出去的!”关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没理由这次就突然做出改变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带队出去!”
“哦你现在是改变主意了,发现自己不在外出名单上反而急了,是什么让你改变了策略?那个说你是他哥的新人吗?晚上偷偷在大澡堂外头和你聊天的‘二队干部’吗?”
“我真的挺腻味了,你说你玩这套有什么意思?真以为我傻吗?”蓝三月插着双手微微仰起下巴。明明是平视的高度却叫他看出了蔑视的味道。“你和那些杂碎私底下闲扯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感兴趣你睡了基地司令是有多得意。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从我这里拿到些什么也能见好就收。不过”
“我没有!”
“是你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足够多的关键,所以不需要韬光养晦了吗?还是”蓝三月抬起头,说话时的呼吸直接吐在对方嘴上。
“只是什么?你那时打算趁我长期离开基地的时候、干、什、么?”蓝三月的嘴角勾出一抹笑,眼中却闪着危险。
但是他的吻很快就被打断了——蓝三月重重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为什么我不在名单上!”
“还是你觉得自己操过我太多次,所以就有点得意忘形了?”
“我”关牧一下子卡住了:“我那时只是”
蓝三月拿着一罐饮料蹲在角落里看机修师傅鼓捣他那辆车,时不时提上两句意见。他自己其实也能弄,不过谁想在基地里都弄的一身机油呢?
他看起来简直是有点气急败坏了。
自己曾经这样吻过蓝三月吗?——他突然记不清这个细节。
把那些只会搞阴谋诡计的家伙拎出来揍一顿不是吗?
蓝三月的眉头一跳,突然失却了和对方摊牌的快意与兴趣。
“随便是谁吧。”他挥挥手,走向阳光普照的厂房外面。
“可这不是你的建议吗?”蓝三月缓缓抬起头,靠墙的角度让他的表情湮没在阴影中,只有眼睛闪闪发光:“是上次、还是上上次例行行动的时候你就说过——‘这么简单的任务为什么还需要两个队长一起出去?’”
按部就班地统计完参与行动的一队成员,他把名单交给老卓之后就继续钻进厂房里。除了运送平民和货物的车辆以外,他们这些主力战斗人员的车更需要好好整备。
“我们一队人太少了,总得留点人下来在基地里看着场子。”蓝三月没有去看对方,视线反而斜斜看着地面。
“!——”他捂着腹部往后退开,被撞到的柜子发出一声巨响。蓝三月这一拳根本没克制力道,他觉得胃都要被打移了原来位置。
“我没有弟弟,也不知道那个新人是谁。”
“我、没有!”关牧咬牙地企图重新站直,只可惜胃部一阵绞痛,让他只能很没面子地佝偻着身子。
二队那些家伙喜欢卡车;三队的女人们钟爱大越野。而以他自己为首的一队核心人员则更偏爱摩托——毕竟在如今的市内,任何车的机动性都比不上摩托。
关牧伸手抓了他一把,可惜被他轻巧地躲开了,蓝三月错身而过之后再没回头,却还是听到了身后柜子边男人的声音。
“为什么!我不在名单上!”关牧再一次重复了这个问题。
“算了,那些就当成你陪我‘睡’了那么久的遣散费吧,希望不会继续做出什么蠢事来,你——还有你那个‘弟弟’。”他的视线终于从男人身上移开,同时迈出步子往外走。
关牧没有错过这个契机,他直接往下一压就咬住了那因说话而微张的嘴唇,咬啮和吮吸着那双冷情的薄唇,分开它们挑动着舌头,舔过齿列和上颌汲取对方嘴里的唾液。
“”他看着关牧,也清楚知道边上拿着扳手的机修师傅正在偷偷瞄他。于是蓝司令镇定地继续和师傅交流了几句,磨蹭了一会才站起身往厂房角落里走。
突如其来的责问打断了他和机修师傅的交流,蓝三月有点诧异地抬头,然后就看到关牧那不同以往平静的脸。
两人说话的时候离得很近,近到被彼此的气息笼罩。关牧越凑越近,也听着对方的声音越来越低而俯下身。]
蓝三月的背撞到了墙壁,头顶上方有细长横条的窗户漏下天光,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是靠在少年宫那堵围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