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的急转直下让两人措手不及,发声后身份的泄漏也让对峙的缘由明朗化,戴着面具的王和被打伤的鬼他们是相似而又不同的存在,两者同样的霸者气息令两人水火不容。
但再怎么不愿承认,当斯在他们眼前被杀时,他们本能地站到了同一阵线,报仇成了支撑他们的共同意志。
“在闹啥呢?你们都很清楚,斯是祸源,除去她,你们的交集自然会消失,也不必付出过多的代价,这有什么值得对我武力相向的?”宝姐把枪一抛,在两个男人攻来以前,退到安全位置,打开阻挡用的钢化玻璃罩,气定神闲地给两位头脑发热的人冷静分析。
无法反驳,心里压抑的痛苦无法宣泄,理智知道一切在这里划上句号最完满,但情感一直叫嚣着斯的名字。
为什么有江山就不能有美人?为什么所谓的明智就得放弃心头好?为什么在该悲伤的时候却要苦苦忍耐?难道只因为那是所谓最佳选择?
压抑的沉默令房间宛如堕入了地狱,有些道理很易懂,却不容易做,要让冲昏的头脑快速冷静下来如同要蒸汽瞬间结成冰,不是随便能办得到。不过能人所不能正是身为王者的本事,意外的是,率先清醒过来的不是对斯抱有说不清什么情感的王,而是对斯拥有坚定爱意的黎洛。
黎洛放弃质问甚至攻击宝姐,转身去检查斯的情况,身为鬼医,他从没有这么期待自己的医术能派上用场。
呼吸没了,伤口在不断出血,斯的体温在变冷,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但黎洛确实听到了,那近乎无声的脉搏跳动。他撕下自己的内衬衫,给斯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止血后,别有深意地对王说道:“斯还没死。”
见到黎洛对伤口没有一丝多余动作的处理,王才意识到,黎洛是被称为鬼医,令明里暗里都垂涎的人。
同是在生死间徘徊的人,黎洛和王却有着不同的觉悟,王和斯追求的是死得其所,而黎洛追求的则是活在当下,心思细腻的斯正是被黎洛散发的生的希望所吸引,把他身边选为了了结自己生命的地方。
黎洛忘我地投入到斯的抢救中,王连一丝插手的余地都没有,他此时的默许蕴含了他对黎洛的认同。尽管不想承认,但王心里已明了,在斯的事上,他确实比不上黎洛。王悄然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他回过头向宝姐做了一个许可的手势,最后一次以情人的眼光凝望斯苍白的容颜,然后闭上眼,将这份感情埋葬,再睁开眼时,他看待斯如妹妹,有不舍有不甘却会为了她好而选择放手。
获得许可的宝姐长舒了一口气,今夜的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试练,一场以斯的生命作赌注的赌局,她庆幸自己没有辜负斯对她的信任,为她解开了苦痛的枷锁。她唤来了医疗队,以药物护理支缓黎洛。虽然黎洛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斯的情况仍不容乐观,苍白的脸庞,微弱的呼吸,纤细的脉搏,紧闭的双眸都证明她仍未从死神的阴霾中脱出。?,
“鬼,借一步说话。”见到连续两天不眠不休守在斯身边的黎洛,宝姐感动归感动,可这内部的乱子总得要对外有个交代,她不能让一名“客人”留住在雨露温泉坊内太久。
“我不走。”黎洛头也不抬地应道。明白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黎洛也知道,两天的留宿已经破了雨露温泉坊的规条,宝姐迟早会来赶人。
“你总得形式上行个过场,不然我不好对外人交代。”几乎阴阳相隔才换来王的默许,宝姐也不想棒打鸳鸯,可雨露温泉坊的“规矩”源自于多方势力的协调,一旦被破坏,受牵连的不止是温泉坊的人,更会让雨露温泉坊开辟出的中立地带掀起动乱。
“一口价,我要斯。”黎洛紧握着斯的手,他很怕自己一离开,她就会到他再也捉不住的地方。
宝姐无奈地苦笑,她命人把禁锢斯的刑具送过来,意思显而易见,要从雨露温泉坊赎走斯只能按那三个条件来。
黎洛瞄了眼那套冷冰冰的拘束具,即使没有被烧红,这套器具戴起来也够呛,现在的斯要是穿上这整套东西,相信她仅剩的一口气也要没了。
“你”黎洛张嘴刚要辩驳些什么,就被人从后击倒,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着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刚醒来的斯会袭击自己,那双散发着特殊情感的紫眸成为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等黎洛苏醒,已是一天后的事情,他身边的人仿佛有种默契,对他无故消失两天的事只字不提,连带他找到斯的舒礼仁也没对当晚的事透露片言只字,一切如同一场梦,若不是他身上留有王造成的瘀伤,他也怀疑自己那夜经历的一切。更麻烦的是,他回来以后就被大大小小冠以“急件”名义的事情拖着,一个个貌似衷心不已的叔伯兄弟轮番在辅助之名下日夜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身为“当家”的黎洛无法拒绝这一切合乎帮规的安排,严密又柔韧的布局令黎洛无处可逃,分身乏术的黎洛只能一次次对天长叹,独抒深情。
黎洛日复一日压抑着心底的躁动,他知道,自己越表现出反抗的姿态,这种无形的软禁会越加严厉,反之,他越是平静,防范他的人就越显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