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与刘国卿的会面,上头会乐见其成,毕竟一位好友的循循善诱,可令策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没想到竟预料错误,反而招了上头的忌讳,第二日便错开了我和刘国卿放风的时间。
我想是赵青蔓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刘国卿的洇洇泪目,导致了组织谨慎的决定。不过水大漫不过鸭子去,刘国卿在部队经营数年,总有些门路。于是在春深的时节,他披着月色翻窗入户,身手轻盈得好似一片梦。
我背着窗帘,睡意正沉,突兀间身上冷似一阵,被子被掀到了地上;没来得及回头,他的手向我的嘴捂过来,紧接着裤腰一松,几乎是无声无息的一痛,他像一匹受惊的疯马在我体内横冲直撞。
我压不住地犯恶心,只觉得胃快要顶漏气,呜呜咽咽地大力挣扎起来。他一反常态,动作粗暴地将我的胳膊狠狠撅在背后,不知不觉,上衣懈懈松松堆至腰间,裤子湿黏污淖。他占了先机,把我的身体弄成了软不拉几的面条,毫无还手之力;每一寸动作都仿佛是神枪手射出的子弹,弹无虚发,正中靶心;渐渐地,熟悉的快感像一场风暴,在体内四面八方地肆虐,我放弃了扒拉他捂住我口鼻的手,转而抓向了枕头。
他用力将我反过来,我难耐地眯着眼睛,老腰几乎要折断,指甲抓挠起了枕角和床单。他晃动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半明半暗,紧蹙的双眉和苍白的容色如同揉皱的白纸,闭合的眼尾蔓出一条细细的纹路。我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方断断续续地呻\吟道:“你你他妈的发什么疯?妈的,轻点!”
他揽过我的后背,将我抱坐起来,轻声道:“让我抱一会儿,再抱一会儿”
等他褪去禽兽的外皮,重新长出人的灵魂,我还没有调整好呼吸。他拿来毛巾,水房在走廊,不好去打水,只好给我干擦了汗湿的头发,再清理了下面,复又挤上单人床,双臂环过来,小声道:“有个叫刘光亮的,是不是你的人?”
我心下一肃,面上懒洋洋道:“哦怎么了?”
“他往关外倒腾两车黄金,撞我手里了。”
我一惊,又一喜!这个小班长还真出菜,事情到底还是办成了!
我坐直了身体,认真道:“就他一个?还有谁?”
“还有两个,”他犹豫一下,“都是熟脸,当过胡子。”
我说道:“黄金是我让他们运的,没合计能成。他们肯定得往南边去找我扣你手里了,你这是没上报?”
“暂时没有,但也瞒不了几天了,”刘国卿的眼睛里反射出星月的轮廓,涤荡出款款深情,“依舸,我最后问你一遍,要不要留下,留在我身边?”
他的话语好似深沉的漩涡,几乎要将我溺毕。
良久,我轻轻摇头。
他一把搂过我,紧贴的胸膛似乎融合彼此的血肉,我想到我胡乱写给他的: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好,”他声音微颤,压抑着澎湃的思潮,“你要走,我送你走。”
我打定主意欲破釜沉舟一搏,却原来他就知道会是如此结果,早做好了万全之策。
他给我换好衣服,我摇身一变变成了他的警卫员。临出门前,他对我说道:“枪拿好。”
我这才恍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此去一别,不知何年再见。本想留一张咱俩照片的,现在照片没了,不如你给我一撮头发吧。”
他默默从抽屉里翻出剪刀,剪下来拿布包好,递给我,口中却说道:“我不喜欢这样。”
我一愣。
他继续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不喜欢这个寓意”他抽回布包,又从怀里掏出我送他的,展开两只布包后,他将我和他的头发混在一起。
“你——”
“把诗改一改就好了,”他说着,将混合的发丝平分,重又包好,交给我其中一个,“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发中有我,我发中有你。”
“刘国卿,”我捏紧了小小的布包,“刘国卿”
“十二年了,依舸,我们相识十二年了。你一定得记着,我爱你,不止这一个轮回。”
我笑了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好,以后生生世世,你都得来找我可不能像今世这样晚啊,”
1949年5月,我军兵败如山倒,队伍一路向南撤。我和刘光亮胆战心惊地守着两车黄金,终于赶到了南京。
黄金的面子大过天,我不仅没有被处分,还官复原职,升了军衔;手里一有兵,就被派去了福建。从此我与刘国卿一南一北,再没打过一场缠绵的仗。
刘光亮一直跟着我,又有大功劳,我就提拔他坐了小周的位置。
一天凌晨,战事还没打响,我和他猫在战壕里吃灰,忽然想起个事儿,便问他:“我让你带的话,你带到了没有?”
刘光亮一缩脖子,迷茫道:“什么话?”
“......我心安乐——”
“那个呀,”他恍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