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高寻搬出家中已久，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就这样一直撑到了上高中。高中不比初中，费用是高寻不能负担的，戚霄时不时接济他，让他不至于辍学。

    打工餐馆的老板看他年纪小对他也颇为照顾。

    不过餐馆的所在地鱼龙混杂，高寻容貌清新秀丽，被吃豆腐是常有的事，高寻也只能忍气吞声。

    “小高，15号桌的菜。”

    “好。”

    一般到这家餐馆都是在附近工地工作的工人还有一些混混，极少见到像15桌的客人这样衣着整洁的。

    15桌的客人是一位中年女人，眼睛一直缠在高寻身上，索性高寻因为外貌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视，继续泰然自若的工作。

    11点到了，高寻在后厨吃完饭准备下班，发现15号的客人还没走，似乎是在等人。

    刚把单车推出来，高寻突然被叫住。

    “孩子，我能和你聊聊吗？”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妈妈？”高寻皱眉，看着面前的女人，穿着高档的套装，气质优雅，化着淡妆。

    而高寻穿着一件普通的白前面还溅上一些油渍，洗到发白的牛仔裤，这个落魄少年会是一个大公司总经理的儿子？

    简直像是小说里的情节。

    “寻寻，妈妈也是不得已，我一直在国外，最近几天才回国，你爸当初跟我保证一定会照顾好你，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对待你是妈妈对不起你”女人哭的妆都花了。

    高寻有点看不过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递给女人。

    一切都很顺理成章，高寻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物质上的满足没法填补心中的空缺，没法治疗心理的伤痕。

    高寻自杀了。

    一刀划在手腕上，倒也落个痛快。可惜，高寻被救了回来。

    “寻寻，你才16岁，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女人后来说了什么，高寻都没有听清。

    他确实想通了，怎么样也要报复完高建国一家再死吧

    高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上学，只有戚霄才知道他内心的恨意，中二少年戚霄还帮他出谋划策，是高寻的开心果。

    高寻却一直没想好怎么报复，他不会直接动手，毕竟让他们死也太轻松了，生不如死才是最好。

    直到高寻认识了林致远，林致远帮助他报复了高建国一家。先让高大教授在外嫖妓的事情曝光，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于是高建国就被学校辞退了。

    没有学校愿意聘请这样一个有污点的教授，高家的生活每况愈下，然后高建国的继子也因为强奸罪入狱。

    高建国堂堂一个教授沦落到去给一个中学给一帮调皮的孩子去讲课文，他的骄傲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而且妻子也日日在家中撒泼，让他用人脉去把儿子给捞出来。

    忍无可忍的高建国动手了，他把自己的妻子掐死了，终于也入狱了。

    在林致远的授意下，两人在牢里也被‘好好’的招待了，比较让人可惜的是高建国的妻子死了一了百了。

    高寻知道这件事是在好几个月以后，被林致远瞒得很好。下课以后，林致远来接他。

    “有烟吗？”

    “有，少吸烟，虽然你吸烟的样子很好看。”林致远还像以往一样调侃他，但已然察觉到一些什么。

    “嗯。”阴暗的下雨天，缤纷多彩的雨伞，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车辆，皆匆匆。

    高寻有时候在想，如果后来妈妈没有找到他，他是不是还在努力工作麻痹自己，催眠自己，而现在报复完毕了，可是却觉得活着没意义了。

    林致远静静地看着身边抽烟的少年，冷淡抑郁的模样，缭绕的烟雾氤氲模糊了清俊的眉眼，越发让他着迷。

    “我想去海边。”高寻摇下车窗，伸出手接住雨滴，洁白修长的手掌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伤疤被雨水沾湿，然后顺着指缝流下。

    “怎么突然想去海边了？下雨天的海边也别有一番风味。”林致远用手揉揉高寻的头发，又重新理顺。

    高寻默不作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林致远也了解高寻的性格，没的回应也不觉得尴尬。

    黑云沉沉，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股海腥味扑面而来。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身上，林致远从车里拿来雨伞给高寻撑着，高寻却脱掉身上的白色校服外套，甩掉鞋子，径直走向大海。

    很快高寻就全身湿透，海水已经浸没了他的腰。林致远皱眉，事情有点不妙。

    高寻向来阴晴不定，时常抑郁厌世，林致远有点摸不清高寻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自杀？

    当初割腕的事情，除了高寻的妈妈还有戚霄就没有别人知道了，高寻的妈妈怕影响到高寻也死死掖着。

    高寻走的越来越慢，海水已经到了他的胸口，林致远赶紧拉着他的手往岸上走，高寻正恍惚着，突然有人来阻挡他通往极乐世界，恼怒之下就去推搡林致远。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