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温泉之旅结束了。相比于来时的热闹欢快,归途里的人们已是满心疲惫。谁都不愿多说一句话,只是闷闷地各自低头玩手机。
“诶,你们知道嘛,”有人突然小声道:“彭氏的那个甘崇,昨天晚上被彭总给开了”
“甘崇?谁呀。”另一个人漫不经心道。
“甘崇你都不知道!”又一个插进话来:“不就是那个哎呀就那小白脸!来的时候跟咱们一个车的那个!”
“哦,他呀!——”漫不经心的人恍然醒悟:“长挺帅的。”
“我跟你说,这种货色也就看起来养眼,真正的本事一点没有!”第一个爆料的是个长舌妇,越说越起劲:“要我说呀,应该是彭总把他玩腻了耍够了,想换个新的”
“不一定,”插话的人消息十分灵通:“我跟你们说,咱们泡温泉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姓甘的那小子被人从总监的房里给丢了出来,而且还鼻青脸肿的!你们说,会不会是姓甘的想爬咱们总监的床,可没想到总监夫人在房间里,于是就被胖揍一顿”
“不会吧!这么劲爆!”漫不经心的那个终于来了兴趣:“没想到咱们杜总监魅力这么大,连都能轻松收服!?真是佩服总监夫人,能让咱们总监这么死心塌地的诶,今儿个怎么没看见她?”
前排的杜明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坐在他旁边的小杨显然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看着男人额头上一根根爆起的青筋,她在心里为后面那几位同志默默祈祷。
为了打破尴尬,也为了消磨冗长的旅途,小杨同志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柔声问了句:“额总监,柳心姐呢?怎么没看见她?”
杜明越看也不看她:“送她先回去了。”
“哦”小杨仔细观察杜明越的脸色,嗫嗫嚅嚅地小心试探:“总监啊,那个柳心姐是不是跟您吵架啦?那天”
杜明越从眼角缝里把她瞧了一眼:“那天?哪天?”
顿时,小杨同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出于跟柳心的革命情谊,她决定就算变成炮灰也得说下去:“就泡温泉的那天,我不是感冒先回去休息了嘛,然后晚上的时候就收到了柳心姐的短信,说要跟我挤一挤总监,柳心姐人挺好的,如果是为了小事吵架,我真的觉得没必要”
杜明越懒得听她再说,直接闭上眼睛睡觉。
小杨惹不起这位爷,只好乖乖闭上嘴。
昏暗的房间里,偌大的双人床上靠着一位单薄的美人。她整个人好像抽了骨头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室外明亮的光线只微弱地透进来几分,隐约可见那薄如蝉翼的肌肤下青色的跳动着的血管,还有侧脸上残留着的五个淡淡的指痕。
“心儿,你多少吃点儿。”‘杜明越’端着一碗鸡蛋羹坐在床边哄着。
柳心偏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杜明越’见她这样,心中酸涩难受。
自打昨天柳心被送回来,她就一直这个样子,什么话也不肯说,什么东西也不肯吃。‘杜明越’担心她的伤口发炎,就找出家里的药膏给她上药。可当掀开被子,看见女人红肿结疤的下体时,‘杜明越’直接跑到卫生间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真不是个东西。
眼看着手里的鸡蛋羹由热转凉,‘杜明越’叹了口气,想去握住被子下面柳心的手。谁知刚刚碰到,女人就像触电似的抖了下,快速把手收了回去。
‘杜明越’怔在那里。
顿了半晌,他把碗放到床头柜上,低头坐在床边。
脚下的木地板纹路整齐,这么多天没人打扫却依旧一尘不染。
‘杜明越’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开了口:
“心儿,你以前问我,为什么会从两年后回来。那时,我没有说;现在,我告诉你;”
“虽然不止这一个原因,但是我承认,我的确不信你:我不信那天晚上只有你一个人,我不信甘崇会无缘无故说谎——大家都喝醉了的那一次,我在小凉亭里找了你很久,最后在草丛里找到了一个高脚杯,里面酒的味道和那天甘崇嘴里的一模一样;再后来,我看见甘崇坐在咱们房间外,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开门,就看到你一丝不挂地站在我的眼前——你知道吗,当时我杀人的心都有了!像一盆精心呵护的花朵,某一天你把土壤扒开,却发现根已经烂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回来,我要查明真相!我要找出那个跟你偷情的人到底是谁!”
“天不负我,我找到了。”
“我终于找到了”
他苦笑一声,似是嘲讽自己的愚蠢。
床上的柳心,嘴巴动了动。
“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甘崇那个混蛋会那么无耻,没有算到为了所谓的真相,我竟然会变得那么冷血——心儿,你你是怨我的吧?那天姓甘的把你摁在床上,我明明就在阳台外面,却一直没有进去救你呵呵,多么冷酷的丈夫,多么可笑的爱情”
‘杜明越’抱着头,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