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成抽出自己已经疲软的分身,满身是汗,倒在卫平舟身上。大汗淋漓的身躯贴上另一个大汗淋漓的身躯,两人的温度同样的炽热,也同样粗重的喘息着。
顾湘成翻了个身,侧躺到卫平舟身旁。
他看着身旁这个第一次在他身下放声呻吟的瘦弱身躯,心底竟莫名的动摇。他的视线落在卫平舟脸上,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微涨的双唇,起伏的胸膛。
他的心底产生了些许奇异的感觉,他说不上来。这感觉就像羽毛一样骚挠着他的胸口,又像魅惑的嗓音在他的耳边低语。这低语,来自他的心底,他避不开,逃不掉,只能听从。
于是他伸手抚上少年的面颊,手指尖温暖而有些许湿润的触感让他的内心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他垂下眼睑,看见少年脸上细细密密的白色的的汗毛,看见少年睁开朦胧的带有些许惊讶的双眼。他一点点,一点点的凑上去,少年凌乱的鼻息打在他脸上,带着一丝温热。
他凑近着,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就快要闭上双眼。
少年咬住下唇,把头偏开了。
他愣住,像是被人用力捂住了口鼻一般心烦气闷。
良久,顾湘成一言不发。他咬着牙关,皱着眉,从床上起身,走进浴室随意冲了冲就离开了,没有交流,没有告别,连一丝温度也不想留下。
卫平舟依旧躺在床上,感到些许凉意。
顾湘成开车回家的一路上,烦躁的不能自控。他不明白,他有哪里不好?卫平舟总是拒绝他,在身旁筑起高高的围墙,把他挡在外面,而断腿男人却拥有进出的钥匙。他甚至觉得那个断腿男人不论对卫平舟做什么他都会接受,而自己仅是一个简单的吻都被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想知道答案,却想不通。这种感觉像两只手,一只紧紧捏住他的心脏,另一只死死掐住他的喉咙,丝毫不给他生存的机会,连一次呼吸都不被允许。他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从那天起,他开始频繁出入“深”,开始着手调查关于那个断腿男人的事。但是在调查到那个男人的事之前,他先知道了一件令他震惊的事——在这里,所有的客人都是,或者可以接受男人,而且有犯罪前科的人占相当的数量。
犯罪内容各种各样,强奸,偷窃,抢劫,伤人,贩毒,敲诈勒索,妨害公务,传播淫秽物品等等,各种各样。而更令他震惊的是,这里的所有人都丝毫不会隐瞒自己犯过罪的事实。只要问,他们就说,甚至一些熟人会以此打趣或是自嘲。
顾湘成渐渐开始觉得自己踏进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但是冷静的想了想,他又觉得并没有什么是需要害怕的。在这里,曾经的犯罪者聚集在一起,气氛却并不让人感到尖锐。他们不是来犯罪,来打架的,而仅仅是来喝酒,来寻求安慰或一夜的归所。与朋友一起,或者自己一人。看上了谁就上去搭讪,一夜情就可以去走廊另一侧的大厅或是楼上的房间。他们只是来这里尽情的放松自我。
比起犯罪者,他们更像是被生活磨平棱角的人,来这里寻求片刻的安宁。走出这里,他们就回到了社会,变成了被人厌恶、打压的存在。而这里,仅仅是他们逃离“同性恋”“犯罪者”的头衔,逃离这个残酷社会的临时避难所。
顾湘成甚至觉得,他可能有些享受这里毫不拘束的气氛。每个人都大大方方毫不遮掩,与他长年接触的那些手段心机数不胜数,心事秘密从不为人知的狡猾商人们完全不同。
他渐渐的从其他人的口中了解到,那个断腿男人果然也是有前科的人之一。那个断腿男人叫张明亮,没有工作,吸毒,几乎每天都待在这里,吸毒,喝酒,做爱,日子过的非常颓废。
他没有任何收入,全部都靠着卫平舟过日子。只要是需要钱的地方,就全是卫平舟给他提供。
顾湘成这下子明白了,卫平舟每天要去“深”就是要去照顾这个叫张明亮的男人。
张明亮。呵,真是个一点也不适合那个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