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多去了几次之后，顾湘成渐渐发现，他打听到的这些少之又少的情报几乎是张明亮为人所知的所有事了。

    在打听这些事的这几个星期里，他从没有去看过卫平舟，卫平舟也从没有联系他。不过他有一件事是知道的——卫平舟又取了十万出来。

    肯定是给那个男人买毒品的。

    顾湘成这么一想，又有些气闷。

    顾湘成决定，找卫平舟好好聊一聊。

    三个人，面对面的，好好聊一聊。

    说是聊一聊，其实顾湘成心底还是了解自己的。他这次，其实是想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他非常不喜欢张明亮这个人，生活颓废又毫无上进心，整天期待着不劳而获，完全依赖卫平舟才能活下去，他觉得这样的人称为渣滓都不为过。

    他想让卫平舟摆脱这个人。

    逃了一天的班，顾湘成决定跟着卫平舟找到张明亮。于是他悄悄跟在卫平舟身后，去了“深”。

    卫平舟在一楼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上了二楼。

    等看着他推门进了其中一间房间之后，顾湘成又有些犹豫了。不知为何，他感到些许紧张。

    贸然闯进去，不知道卫平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且，就算贸然闯进去了，他又该怎么开口？

    还是算了，再等会儿，再仔细考虑一下。

    他这么想。

    顾湘成转身下楼，决定喝杯酒壮壮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不论怎么看都是他比较有资格宣告卫平舟的所有权才对，但是他却总觉得，其实张明亮才是卫平舟心里的真正所属。

    他坐在吧台前，本来想点白兰地，想了想，又换成鸡尾酒。

    “又是来打听人的？”老板递上酒。

    “不是，”顾湘成拿起酒杯，“今天直接来见面。”

    老板拿起一个杯子，手法娴熟地擦起来，“其实你这样的客人很少见。”

    “少见？”顾湘成看着老板手里透亮的玻璃杯。

    “穿西装，不搭讪，只是来打听人。这样的人，在我们这里可是非常受抵触的。”老板微笑着，“毕竟这里的人大多有前科，你这样就像初入社会的连融入侦察地点都不会的小警察。”

    顾湘成笑了，“老板你真是爱说笑，要是像我这样在你们这儿这么招摇，能在警察这个职业上混下去？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的。”

    老板微笑依然，“不过你确实是太招摇了。我知道不是，但是其他人不一定相信你。”老板顿了顿，“在我这儿，没有人会穿西装的。下次换了衣服再来。”

    顾湘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好。”

    酒精稍微给了顾湘成一点勇气，他起身，走回楼上。

    在进门之前，他突然听见男人声嘶力竭的怒吼：“你说！你是不是向警察通风报信！把我抓去戒毒所，你好远走高飞！是不是！”

    顾湘成暗想不好，一个箭步冲过去推开门。

    他愣在门口。

    他看见卫平舟。

    看见他白皙的皮肤，看见他满脸的眼泪，看见他被堵住的嘴，看见他被绑起的手脚。

    以及他腰间扎着的破碎的酒瓶碎片，和一滴一滴落到床上的鲜红的血。

    顾湘成瞪大了眼睛，熊熊的怒火从他的心底升起，气得他全身都在颤抖。他气红了眼睛，狠狠瞪向卫平舟旁边的罪魁祸首，咬紧牙关，捏紧拳头，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你谁啊？看我干什”微醺的男人话音还没落，顾湘成的拳头已经用尽力气挥到了他脸上，打得他连站住都站不稳，拄拐杖的力气都一瞬间使不出来，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顾湘成非常想揪着张明亮的衣领狠揍一顿，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泄愤的时候。他赶快冲到床边拿出堵住卫平舟嘴的布，解开绑住他手脚的绳子，小心翼翼的抱起他飞奔下楼，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

    流着血还几乎一丝不挂的卫平舟引起路人不小的注意，但是顾湘成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碰到卫平舟腰间的玻璃碎片。直到上车了，他才拉过后座上他平时盖着小憩的毯子挡了挡卫平舟的下半身。

    卫平舟看着他急得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笑了，“我不要面子的？刚才不挡，现在别人看不到了才挡。”

    顾湘成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头催促着司机，依旧小心翼翼的抱着卫平舟。

    卫平舟动了动，扯到腰间的伤处，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不要动！”顾湘成冷着脸，紧皱着眉头，声音带着一丝怒气，却没有看他。

    “没事的，伤口不深，只是有点疼。”卫平舟微微笑着，“真的没事。”

    “我叫你不要动！”顾湘成看上去非常生气，眼神却始终直视前方。

    卫平舟只好乖乖的停下动作，躺在顾湘成怀里不再动弹。

    司机很快就赶到了一家私人医院，又是看医生又是缝针包扎又是开药的，忙活了好一阵，但是顾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