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这块儿走,还是想接触一下拍卖行的管理运营。”
若是换了一个人,严义倒可以多说几句,但白缘山可不是什么合适的聊天对象,他一贯最不喜欢跟人废话,严义便也简言简语起来。
白缘山看着黎容,问:“你的想法呢?”
黎容不硬不软地来了句“我的想法有用吗”,大概是看在严义还坐在这里的份上,才又低声补了一句:“再说,我也不懂这些。”还是不愿意当着外人给白缘山难堪。
没想到白缘山却笑起来,“这是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跟我闹脾气呢。我这个儿子,一向只知道读书,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哪里舍得让他到外头去。我真是怕了他,要不然,非叫人给他在这里摆张桌子,天天待在我跟前才好。”
听着这话,黎容的腰窝不自觉地打了个颤,酥麻的感觉顺着脊背蹿上来,闪电一样,使他想到刚刚发生的情事,心脏都似乎受了影响。
严义不由得瞧了黎容一眼,只见他抿着唇不说话,倒的确像是个乖巧不知世事的模样,便在心里感慨白先生这样一位人物,疼起儿子来也跟天下的父亲一般无二,听白先生这话风,显然是把这个儿子当成心肝肉,恐怕整个柏盛也就刚够给他玩儿的。
白缘山说完之后,见严义的目光落到黎容身上,并且神情显得有些微妙的变化,这才满意了,直接拍板:“就让他进专家部,跟着长些眼力。”
严义便也恭维一两句,说柏盛的专家部正需要白少这样的年轻人呢。
黎容适时说:“严叔叔,我叫黎容。”
严义并没有奇怪为什么黎容不姓白,有钱人都讲究隐私,有个别名化名什么的,并不稀奇。
白缘山望着严义微微一笑,道:“我这宝贝,可就交给你了。”
不知怎么,严义被白缘山的视线看得心慌,总觉得这句话重若千钧,并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客气话。
不久之后,他再想起这时候白缘山眼中所含的神情,以及他所说的话,悔得肠子都青了。
黎容刚进柏盛的时候正值年底收关,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也就没有多少的心力去八卦年前进新人是多么稀罕的一件事情。等今年最后一场拍卖结束,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决定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这一放松,就出事儿了。
黎容作为一个部门的新人,长得又好,在这种场合自然是首要的灌酒对象。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只知道他是严经理亲自带进来的,但柏盛的专家部最不缺的就是关系户,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人放在心上。黎容没有经验,说是不能喝不会喝,到底喝了一些——准确来说,很喝了一些。
黎容酒量并不好,他中途去卫生间,接了白缘山一个电话。
“喝酒了?”
黎容点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委屈地“嗯”了一声。
喝醉酒的黎容在白缘山眼里简直比炸弹还危险,立刻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卫生间里。”黎容回答得十分认真。
“好,你就待在那里,不要动,等我来接你,好不好?”
黎容轻细地哼哼了一声儿,似乎很是不屑,宣布道:“爸爸,我,早就长大了。”说完便挂了电话,像是进行着什么庄严的仪式似的,打开卫生间的隔门走了出去。
02
即使对于父子来说,这样的举动也实在有些过于亲昵了,然而当事人似乎毫无所觉,旁观者便也只好将这当作一场父子情深的戏码。
许世清心不在焉,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其实注意力早已经跑到了白缘山手边搁着的蛋糕盒上——上菜前,服务员问过是否要把它撤走,当时黎容望了白缘山一眼,白缘山就顺手把蛋糕盒搁到自己手边,说不必了。
他忍不住去观察白缘山。
这是个气场迫人的男人,很容易叫人畏惧,或许他自己有所察觉,但并未曾收敛过一丝一毫。尤其黎容离开以后,他身上那种冷硬的气质就愈发明显。
白缘山忽地抬眼,直直地望向许世清,“许先生。”
许世清抿着唇没应声,眼神炯炯地与白缘山对视,这眼神倒有几分熟悉。白缘山轻笑一声,有一瞬间思绪转到了某个刚刚离场的人身上,再转回来的时候,他望着许世清的目光里似乎也沾染了一些别的情绪,难以形容,只听他说:“黎容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非常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许世清竟然有些心虚似的,片刻后才说道:“但他喊你爸爸。”
白缘山低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十分玩味,“对,他喊我爸爸。”
郁清怕自己师兄惹祸,下意识地就叫了许世清一声。黎容不在,她便无法再将白缘山简单地看作某位学生的家长,这种感觉令人心慌。她甚至都没明白这两个人话里有什么深意,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深究别人的家庭状况,认为这是很私密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知道得多了绝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这样的人家。
然而白缘山却像是起了谈性,示意郁清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