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红枫,人间美景。
枯叶山是大晋有名的风景胜地,它虽名为枯叶,但其实一点也不枯,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此山的树。
枯叶山只有一种树。
红枫。
红枫是一种很奇怪的树,它一年四季中只有入秋才是开花绽放,剩下的季节则全部都是枯叶,当它开花时,整座山红枫如火,且非常奇怪的是在红枫开遍满山时,天空中会映现出一片温暖的红色流云。
因此,每一年红枫绽放时,大家都喜欢来枯叶山看这片奇景。
久而久之,不知何时,当红枫绽放时,也成了世间男女结发寄情的好日子。
可这样的好日子,对于一个人,确是痛入骨髓的痛。
“秋叶红枫红似火,但君不见人团圆。”
他喃喃念着,伸手接过从树上掉落下来的红枫叶。
流云山庄是唯一将红枫树移植成功的,大概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流云山庄,才肯将红枫这种娇贵的树不计成果的移植,硬生生让土地适应,将红枫种植于流云山庄的后山。
曾经,这里是他最欢喜的地方,而现在,这里是他最痛苦的地方。
他犹记得当年红枫漫山,那人沉默的靠着柱子而坐,手中拎着价值千金的红叶酒,一身黑衣,与他隔空相对,饮酒作诗,那是那人为数不多的,会露出温暖表情的时候。
若兴致正高,他吹笛,那人便会施展名动江湖的绝代剑招替他助兴。
要知道那个人平时可是很难得会施展这些。
谁叫他嗜剑如命呢?
若自己谈及江湖武林各派大家的名剑与成名招式,那人便会亮了眼,难得话多,比较着各门各派的武学,偶尔意见不合,两人还会动手试招,一较高下。
龙吟虎啸之声,煮酒论剑之雅,往往一夜便过。第二天的清早,他醒来时,总会看见披在自己身上的薄毯,旁边躺着的,是那个从不让人贴近的冷情家伙。
当然,那人手上,还是从不离身的剑。
犹记当年情景,转眼空余幻影。
他喝下一杯酒,终究,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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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姑娘,少主这是?”闻人越自山庄后走出,迎面走来的便是老管家。看着老管家担心的脸,闻人越叹了一口气,终是无声。
老管家忧心忡忡:“少主这样怎么成呢?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何况少主的腿唉!若不是越姑娘老夫在此多谢越姑娘了!姑娘这么好的人,少主他”老管家咬咬牙:“真是不懂珍惜。”
勿怪老管家这么说,少主自那无情公子墨染离世,自此以后一蹶不振,每天浑浑噩噩,山庄一应大小事务皆是闻讯过来的越姑娘处理,若不是越姑娘,现在的流云山庄哪能还有现今的盛况?早被人欺负去了。像越姑娘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自家少主完全不懂得珍惜呢?
闻人越闻言摇摇头,轻笑了一下:“莫叔你别这么说,流云毕竟是我青梅竹马,单是多年感情便胜似旁人,何况流云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至于那些,老管家还是不要说了,世间之人皆有各自缘法,无缘就是无缘,并不是好便能够相配,若不然,这世间哪来这么多的痴男怨女?”
说着,想起流云那痴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闻人越自小与君流云一起长大,一直以为自己的流云哥哥始终都是温文尔雅,君子淡如竹,小的时候也是很崇敬流云哥哥,将来也不是没想过嫁给他做他妻子,可十几年过去了,流云哥哥待她虽是极好,却从不越男女之防,隐晦的提过两家的婚事也被流云岔了过去,她便知流云哥哥自始至终也没爱过她,待她始终如妹子。她闻人越自有自己的风骨在,何苦哭求流云哥哥一定要娶她?自此便淡了那份心思。
听说流云哥哥有了一个朋友她还很高兴,因为她知道流云哥哥看似温和,但其实内心戒备重重,能走到他心里成朋友的人着实不多,结果没过多久居然收到了那样的噩耗,她大吃一惊又收到了老管家的来信这才不远千里过来,这才知道那人对于流云哥哥竟不止是朋友。不是没意外过,不是没吃惊过,流云哥哥以男子之身竟然爱上了同性这世间道德礼法如此严苛,流云哥哥是下了多大的决定才说出口,竟只换得这种结果据说那人似乎都没有回应过谁也没想到,以冷酷闻名江湖的无情公子会死也不放能够解百毒的龟血想来那人对流云哥哥也不是无情现在看见流云哥哥自此竟如此癫狂,才知情之一字,竟是如此可怕。竟将从来都是温柔稳重的流云哥哥变成如此模样。
看着手中托盘上只有酒的减少,其他竟是丝毫未动,闻人越忍不住的叹口气,流云哥哥的身体本就中毒已久,现在虽然靠着万年龟血解毒,但因中毒而变得虚弱的身体却并没有养回来,按理现在应静下心好好休养,但是现在的流云哥哥,哪还有心思好好调养,可若不好好调养,落下病根可怎生是好?何况,当初那镖还刺中了那样的位置
身体和心灵的双重重创,纵然闻人越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