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交欢一直延续到山间水幕之中。红衣如火,玄衫似夜,两色衣袍交织在一起,宽大衣袂在料峭春风之中翩飞,半遮住纠缠在一处的两个人影。苍翠的山峰和飞玉鸣响的水幕是这场旧情人之间偷欢最好的遮掩,仿佛能够掩护着他们就如此纵情纠缠到地老天荒之时。
然而这场欢爱却比山间水畔的两个人所以为的都要快。
当情欲燃烧,易衡之不再有耐心玩半遮半掩那一套时,他彻底撩开裹在身下人身上的灼目喜服,使那人白皙修长的身体和正被他的欲望贯入的小穴彻底裸露出来。他伏在顾折颜身上,有力在这人身体里前后耕耘。顾折颜半是痛苦半是欢愉的呻吟声缭绕耳边,易衡之在这声音里欲望勃发,他一想着顾折颜纵便孕育了慕容野的血脉,此刻照样无法拒绝他的亲密,连绵不绝的欣喜就像焰火在耳畔炸响那样振动心房,他不由一次比一次更加沉下自己的腰,将肉刃狠狠埋入那具脆弱的身体里,他克制不住地推高了顾折颜不自然打开的双腿。
然后时光便像定格了一样——
易衡之死死地盯住顾折颜腿根处那个由七笔构成的,笔笔残烈的,结疤后丑陋无比的字。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凝神确认那个字真正地存在在那一处,并不是他欲望没顶时的错觉。
他想要伸手,又犹豫。曾直面千军万马从未言惧的易大将军在这一刻竟然胆怯起来,他不敢去碰这个字,不敢去看顾折颜的眼睛,更不敢去想这个字是何时何地何人在顾折颜腿上留下来的。
在他真正伸手以前,也不过是瞬息之间,似乎察觉了他目光落处的顾折颜轻轻拍落了他扶在自己腿上的手,随即披衣而起,寻了一块离他有十来步远的平整大石坐了下来。
易衡之喉结上下动弹两下,最后哑声道:“你歇息一会儿,我去打些野味来。”
他离开之后,并没有拐到野物出没的山道之上,反而走入了一片青碧青碧的竹林。茂密竹叶带着清润气息,滴滴雨水从竹枝之上落下,落在低处竹节上,声音空灵,端的好听。
易衡之面无表情地拔出了腰间佩刀。他矮身,刀锋现,刀光扫,一片片、一丛丛竹叶啪嗒啪嗒地如雨落下。
刀光密密,竹雨纷纷。刀势越来越快,竹雨越落越急。那间歇的空当从一弹指渐渐变成一刹那,足见用刀人心中的苦楚和激愤。
最后一刀由最高一株毛竹半身处纵向向下彻底剖开,高高毛竹在根部被摧毁以后,因刀势过猛彻底裂开,左右竹身刺啦作响,在地上跌成两半。
有个人始终站在远处,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望着使刀的人。他跟在易衡之身边多年了,仅仅是瞥见一个远影也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人心中的痛苦。
他便是易家军中的俊美少年小陆。
他来此地之前,对自己要做的事情还犹豫过许久。但易衡之此刻的反应,令他下定了决心。他握紧了腰间的匕首,悄无声息地从竹林边缘撤了出来。
水声漫漫,长长的瀑布自山巅垂挂而下。水幕旁边沉睡着一个人,他因为太过困倦,睡的极其安稳,筝鸣般的瀑布落珠声都未能将他惊醒。
他身上穿着一袭正红喜服,披在他身上的裘衣长而宽大,从他的肩头直遮到脚面,显然是易衡之的衣物。小陆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就面露痛恨、厌恶和不屑之色,他悄然抽出匕首,一刀轻轻松松地撇开了那件裘衣。或许是笃定了易衡之不会很快回来,小陆并未急着杀人,反而有一股轻忽的念头升起来,令他第二刀就割破了那件刺眼的喜服。但这一道从左到右贯穿顾折颜的肩头,正好让他白皙光裸的肩头暴露在外。小陆一打眼,便瞧见他左边的肩头上还有一个深深的齿痕,熟识易衡之的人自然知道那是谁的杰作。]
小陆在看到那枚齿痕时,气的险险把嘴唇咬出血来。他沉默片刻,根本缓不回自己的气息。索性就着被匕首割开的刀口,两手一错,只听裂帛声响,顾折颜身上的喜服被他撕成了几片。
顾折颜睡得再沉,也被这响动惊醒了。他一醒来,小陆第一反应便是骑在了他身上,扬手狠狠甩在他的脸上:“你这个贱人!”
在失去视觉的顾折颜听来,那是近似少年的声音,字字之间,恨意横生。
顾折颜赤裸的身体上,从肩头往下直到腰腹处,全是易衡之还有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如那左肩齿痕,与后背的吻痕,还有腰间青紫,显然是易衡之的手笔,然而更有一些比这痕迹更淡的,更柔和的印记,则又分明不是这一日之间易衡之所留下的。
小陆心头的怒气灼上口鼻,他鼻尖简直一片热辣,喉头都冒着火气:“你勾引了这么多男人还不够吗,为何偏偏不肯放过他,你就这么欠cao吗?”
顾折颜在新婚次日被掳出来,叫易衡之丢在这陌生地面上,一醒来被这陌生少年莫名其妙一顿当头斥责,本就不是什么绝顶温柔的人,便将不耐与不屑置辩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他一把推开少年掐在他脖颈处的手,便在地上摸索着被少年扔在一边的蔽体裘衣。
小陆因为年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