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穷书生,茶钱都付不起还敢来醉春楼赚钱?!滚滚滚——”龟公推搡着面带窘色的粗布灰袍青年,嘴里骂骂咧咧,一脸的势利。
老鸨阴阳怪调道:“穷书生,你把老娘这里当成善堂啦?靠你这文绉绉的曲儿能赚几个钱?呵老娘看你长得还挺俊,干脆去城南边儿南风馆当小倌儿赚钱得了!”
谭秋集被推了个踉跄,气的额角青筋暴起,原本要好好争辩一番却被几个龟奴撵出了醉春楼,还把他准备换钱的曲词儿给扔了。
独自走在集市上,缓缓驻足在小南湖济雪桥之上。绵绵烟雨,谭秋集心里十分苦恼任着阴冷的雨水浇在身上。
现在糊口都成问题,还上哪儿能凑齐进京赶考的路费?
看着手里的词曲儿,谭秋集很是不甘心:怎么就比不上那些淫词艳曲了!
“噗通——”
“救命啊!!救命——”
水花迸溅的声响,桥下的岸边传来了惊恐的求救声。
低头一看,是个小侍儿跪在那里,伸着手使劲够什么似的,那方向看过去明显是人在水中挣扎。
不好!有人落水了!
情况危急,谭秋集当即纵身跳下南湖救人。
这南湖连接着济州最深的活水东湖,又常年积存雨水,四方水流汇通在此,水域复杂而危险。
潜入水下,过好一会才吃力的把人捞上来。
“呜呜公子公子!您醒醒啊!!呜呜”小侍儿哭嚎着,趴在昏迷人身上。
谭秋集把侍儿拉开,在那唇红齿白的小公子腹部上按压,一番动作终于把体内积水排出。
“咳咳”小公子被呛得咳嗽,终于有些意识。
“醒醒醒醒!”
白小桥吃力的睁开浓密的睫帘,轻启小口:“你”
侍儿极喜而泣推开谭秋集抱住白小桥:“公子,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谭秋集半跪地上,这才发现他救下的人竟然是个十足的美貌少年不过十七八的模样,乍看只不过是容貌姣好,气度温柔淡雅。现下近看肤色细腻白皙的被水泡了之后像是半透明儿的糯种白玉,晶莹剔透的,嘴唇抹了红樱桃似的。这时候睁开细长的丹凤眼,当真是妩媚阴柔的赛过女子。
这根本不是正常男子能有的风流柔婉气质,穿着又是顶好的鹅黄杭绸,铁定是南风馆的无疑了。谭秋集越看心跳的越快,还觉得不舒服,于是起身就走。
白小桥却突然道:“先生,请等一下!”这书生英俊不说,品质更是好。
谭秋集转身:“公子还有事儿?”
白小桥脸蛋透着红晕:“多谢先生救了我,若是先生不嫌弃,还请一同去南风馆换身干爽衣服,喝杯茶暖暖身吧?”
不觉间,白小桥靠着侍儿走到不足谭秋集半步距离,领子露出一大片湿润精致的羊脂锁骨。
谭秋集脸红,僵硬后退摆手:“不必了。”
他是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子,应该不是对着男人啊
白小桥一直看着谭秋集的明亮美眸顿时黯淡垂下,轻轻点头扶着侍儿的手缓缓离开。
看着那孱弱纤长的背影,谭秋集不忍心,到底还是送他们回了南风馆。
路上闲聊,得知南风馆正需要谱曲填词人,谭秋集写的很是符合要求。南风馆的报酬又很高,加上白小桥力荐,尽管对南风馆很是排斥谭秋集还是不忍回绝白小桥希冀的眼神和好意,留下来做谱曲填词人。
谭秋集才华横溢,词曲雅美而易懂,很快就备受小倌们的追捧,名声自然大了,报酬也加了。很快就凑齐了上京赶考的银两。
这些日子来,他和这些小倌们相处的很好,逐渐改变了从前的偏见。毕竟今天大堂见识到花魁白小桥的舞姿,也就理解了为何会有那么多人爱南风,他自己都陷入了。小倌都是苦命人,又有哪个男子喜爱卖肉行女道为生呢?俗话说得好,笑贫不笑娼,他一个贫苦书生,哪来那么多粗鄙想法,也没身份去偏见。
“咚咚咚——”夜里门被轻轻敲响。
“谁啊?”谭秋集奇怪。
今晚是他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夜,明天他就要去赶考了。怎会有人来找他?
“先生,是我。”
是白小桥冷清中带着温柔的动听音色。
谭秋集忙去开门:“快请进来吧,有什么急事?”
白小桥披着梅花绣的青缎披风,拎着食盒轻轻的抬头看着谭秋集,莞尔一笑:“今日是我的生辰,您明日也要走了,所以我来找您喝一杯。”
谭秋集有些慌忙的招待人家。
“我今天很难过,先生,您为什么也开始疏远我了?难道只是因为今日我跳了舞,惹您生厌了?”
“这里和我关系好些的也就只有先生您了”
“他们都说我假清高,不和他们来往呵我十三岁开始接客,哪里还会清高”
白小桥喃喃自语着,一整壶陈酿全进腹。
“你不能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