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刀,但别怕,后面版本的第一章已经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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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偿还
等到成则衷结束在欧洲的工作回到国内时,戎冶已经出院三天了。落地后他知会了梅嫣一声,然后就直接前往槟源。
梅嫣见着了他,神情有几分讳莫如深,低声说:“我告诉小冶你要来,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说在书房等你。”——并还让梅嫣带低落了许久的戎其朗去选购些新玩具放松心情,也不准其他人上楼打扰。
成则衷微微一怔,然后点头道:“好,我上去找他。”
楼梯仿佛变得漫长,每踩一阶成则衷的心中预感便强一分,终于,他来到了书房门口。门没有闭合,他走了进去然后按下按钮将之关上了——这道门是需要指纹或者密码才能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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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冶背对着他,坐在轮椅里正望着落地窗外。
“戎冶。”成则衷出声唤道。
“在我还没苏醒的时候,和醒来之后每一次入睡,我都会做很多梦,”戎冶这样开口,语速不快但吐字清晰,这绝不是一个从失语症中康复过来的人会有的交流能力,“它们大多很破碎,内容也五花八门”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这些杂乱无头绪的不单纯是梦,而是我的大脑在整理信息,是我的记忆,”戎冶慢慢地转过轮椅来看着成则衷,“这些被梳理的碎片里,唯有三件事相对完整——暴雨中发生的那场车祸、我和弢叔去国认领我爸的遗体、还有我和你大吵了一架。”他握着操纵杆的手在不自觉震颤——这次头上的伤情殃及了他的双臂与双手。
成则衷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好像任狂风再强也无论如何都吹不皱的冰湖。
“还有其他很多人和事但最多的,就是关于你,”戎冶徐缓地说着,好像在叙述他人的故事,“从前的你,我出事之后的你——”他说着,也端详着成则衷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甚至眼部系统检查的时候也没有检测出异常,所以隐瞒了下来——这一次醒来后他视物模糊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但至少,眼下他能够看清楚成则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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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冶的声音发沉,明显地正因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而轻轻颤抖:“为什么明明已经一刀两断,你还要回来?为什么,明知我日夜痛苦、生不如死,你也不肯发一点善心成全我?”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成则衷开口道。
戎冶望着他,嘴唇半张了张,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们都给过彼此虚假的希望,可惜现在已经说不清究竟哪一种更可恨。”成则衷继续回答,坦然得近乎冷酷,“真实的我就是如此自私、残忍,我提醒过你,没有彻底了解过我之前不要轻易对我许诺,可最后我们还是站到了誓坛前——所以纵使是一起痛苦,甚至,我们自身就是对方的痛苦之源——只要我活着,你就必须留在我身边,即使你再了无生趣,这条命要不要也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戎冶难堪地闭了闭眼,许久才咬牙道:“天知道我多么渴望好好爱你、和你相守,你却非要逼着我恨你!”
“我也不想,戎冶,”成则衷的声音轻了一分,语气全不指望、近乎麻木,“可从前不拿那些痛苦和鲜血充当慰藉、告诉自己可以就此放过,我也许连半颗人心也保全不住。李霄云死前说我是怪物,她没有说错——如果不是你忘了自己已经决意离开我,如果不是你已经被人害成了这样,也许我会亲自弄断你双腿。”
——我没后悔过,但我也从未与自己达成过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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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冶狠狠僵住,他幡然了悟、抬眼愕然而痛楚地看着成则衷,泪水在眼眶无声积蓄。良久,他终于才得以再度发声,轻飘飘、丧了魂一般:“是我把你逼成了这样。”
突然,戎冶笑了起来:“我错了阿衷,我欠你的,和你欠我的,都不该不计较,”他笑得低沉,嘴角高高扬起,脸上却在淌泪,双目已经被泪水浸红,他坐在轮椅中望住了成则衷,神态很有几分癫狂,“可惜就算把一切清算干净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
成则衷回视他:“怎样才还得清?千刀万剐,还是剔骨抽筋?”
戎冶眯起眼,目光却好像穿过了成则衷,不知投在何处:“用你的血、你的肉、你的心也许吧,也许——又或许,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有两清的一天。”他发出了悲怒沉郁的诘问:“可阿衷,我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求得你的原谅,我的心早已挖给你,我的命也是你的,我还能拿出什么?!”
成则衷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你不知道吗?你知道的。只是现在于你、于我,都太迟了。”你曾给过我的所有辜负和痛苦,它们是纸团展开后用再温柔的手再也无法抹平的皱痕,你不是不清楚,你只是不愿意承认。
戎冶心如刀绞,大睁的眼中浓浓哀痛与悔恨交融,几乎承载不下:“如果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