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后的第二天,他的少男心就碎了一地。
这天放学后他们一堆平常玩儿得来的男生约着打篮球,酣畅淋漓一场终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有的去贩卖机那边买喝的或者零食。
陈盎喜欢的某品牌饮料近期有个球坛明星系列包装,他心血来潮非要在今天找到一款自己至今没买到过的人物特辑,于是掏腰包把篮球场边上两台机器里的这种饮料都买光了请大家喝,结果也没有他要的,这教他更犯起倔来,又要去体育馆其他地方的贩卖机找,还拽着戎冶一起。
与此同时,成则衷也刚跟地理老师打完了网球——一次偶然在外面的球馆发现对方是此中好手之后,他们都觉得跟对方在这项运动上对抗颇具乐趣,于是时不时也会抛开师生的身份在学校的球场过把瘾——接下来就是收拾东西回家,不过在走之前,成则衷打算顺便先去买瓶水。
“嗨,成则衷——打完球了?”
成则衷还未走进球场附近的茶歇区,就有一名女生唤了他名字走了过来,巧笑倩兮,带着优美弧度的自然卷棕发束在小巧的头颅后方随她脚步轻悠悠晃,正是安柏。
“有事?”成则衷额头尚有细汗,瞥了她一眼,还是脚步不停进了茶歇区走向贩卖机。
安柏笑盈盈背着手也进来茶歇区,看着成则衷自管自投币买水,道:“同人说话还是看着对方比较尊重吧?”
“哐当。”
成则衷弯腰从出货口拿了水,如安柏所愿转过来看着她。
安柏嘴角笑影不由自主正要加深,就见成则衷当着她面拧开瓶盖儿:“我听着,不过我希望你能在两分钟内讲完。”然后喝起了水,转眼就空了半瓶。
成则衷表现得如此轻慢,向来被捧惯了的安柏难免噎了一下,但下一刻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喝得那么快也丝毫不显粗鲁甚至忍不住盯着成则衷一下一下滑动的喉结出了下神。
直到成则衷又将瓶子拧上,深邃黑眸清清冷冷看着她,安柏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想问你,”安柏看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你拒绝了爱丽丝小姐的邀请,不肯为我们芭蕾舞社新排的舞剧演奏?”——爱丽丝是芭蕾舞社的总指导老师,安柏是她的御用女主角,新排的新编《睡美人》果不其然还是由她担纲,出演公主。
虽然校交响乐团会担任伴奏,但爱丽丝出于喜爱和欣赏、以及安柏的提议,特邀成则衷来弹奏这舞剧中的着名曲目之一“奥罗拉变奏曲”配合女主角的独舞,没想到成则衷却一口回绝了。
“因为我不想。”成则衷直截了当地说。
饶是安柏这样自诩情商一流的人也差点儿坏了脸色,她抑制了一下,还是维持着浅笑语气柔和道:“如果是排练时间上有冲突,我们可以商量、协调呀。”
“到底身边要有多少人围绕,才能彻底满足你的虚荣心?”成则衷一针见血地挑明,“上回你‘好朋友’嘴上没把门,我不是接受了你道歉的说辞才放任它不了了之,我只是懒得理会你们幼稚的把戏。你最好懂得适可而止。”
——这说的就是之前两人的“绯闻”,安柏身边亲密的女同学被引导着误会了一些事,才传出那些话去,安柏后来找成则衷道歉给他造成困扰,又说其实也不全是坏处,至少能让两人各自的追求者都消停一段时间。
成则衷的气势慑人,话也直白得很,安柏脸色一变生硬地笑了笑,声音低了两分:“你误会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确对成则衷心存倾慕,但她并不想先主动,然而成则衷却也从没有表示,所以她才忍不住推了一把、又推一把,可无论如何,她是绝不希望自己在成则衷眼中有任何负面形象的。
成则衷根本不接话,两分钟时间到了,他抬腿便要走。
安柏沉了够久的气、终于急了,脑袋一热快步上前抓住了成则衷小臂,仰着五官精致的脸深深望住了成则衷,辩解的声音低低的、柔弱的:“我很抱歉,但你你一直是不一样的。”
那双大眼睛也是楚楚动人、欲说还休的,安柏不愿意说得更透彻了,饱满的两颊已晕生出娇艳绯色,她眉间微蹙,声音更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呀?”
这时一阵脚步声近了,听着有两个人,一道男声也随之响起,语气淡淡惊奇:“今儿这里的机子这么受欢迎?”
成则衷做了一个类似想把手臂上东西抖掉的动作的同时,安柏也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秒立刻就将手收了回来,并悄然退开了半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陈盎的心已经碎成了八瓣——刚才他都看见了!他恨恨地朝已经由“假想敌”变为“真实情敌”的成则衷飞去一个眼刀。
戎冶摸了摸后脑勺往贩卖机走:“你们要是不用机器,就麻烦让个道?”
“你们用吧。”成则衷侧了下身让戎冶从他和安柏之间过去,接着便径自走了。
“陈盎,还不过来?”戎冶收回追了成则衷背影两秒的视线,屈指在贩卖器的玻璃上敲了敲,冲还对着安柏发愣的陈盎一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