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又被宗门传唤,以历练为由派遣离宗,没有个十天半月回不来。
路倾无所事事,独守孤峰无聊,屈指一算已有数年未曾会见旧友,于是书信几封,驾云出门访友。
说是“旧友”,说白了,就是以前的风流债。路倾凉薄无赖,对谁都把“不走心”三个大字写在脸上,却总有痴男怨女前赴后继。
没办法,脸好,任性。
敢跟路倾春风一度还没有因情生怨断绝来往的,心性都着实不凡。但年路倾一声招呼不打,闭门谢客窝在家里专心致志养崽子,如今说上门就上门,倒还真有几家不计前嫌,接了他的拜帖。
长荫宫的南仙君最爱收徒,座下弟子无一不是青年才俊,在同辈之中出类拔萃,声名赫赫。
路倾在长荫宫喝茶,歪在座椅里托腮打量南仙君的徒子徒孙,道:“你这不行啊,我徒弟一剑一个,你家这群崽子没一个能打的。”
好脾气的南仙君微笑,曰:“日你妈。”
遂命令徒子徒孙关门送客。
霞虹岭的丁纯仙子擅歌,丁绮仙子擅舞。
耳边仙歌渺渺,眼前舞成落霞,路倾觉得一般:“没有我徒弟舞剑好看。”
仙岭之上霞散虹消,两位仙子冷了俏颜,没有当场把路倾打死,是真的——打不过。
霖湖轩的墨竹仙君摆了一桌好酒,与路倾共饮三天,听他吹了足足三日,他的徒弟如何如何。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被迫啃了三天狗粮还赔了一桌仙酿,至今仍是孤家寡人的墨竹仙君心塞异常。
千音峰的凰羽仙子提前收到故交传信,不想跟路倾说话,并向他丢了一枚禽卵。
十来天后,万叶匆匆回到竹月峰,来到山腰居所前,就看见自家师尊盘腿坐在屋檐上,院子里一条水桶粗细的花纹巨蟒蜿蜒窜动,路倾手里拎着一根竹竿,似是充作鱼竿,正一提一提的钓那花蟒。
然而那竹竿钓线另一头拴着的,却是一只黄橙橙毛绒绒,不知是什么禽类的雏鸟。
重点:活的!
雏鸟浑身绒毛,还不到会飞的时候,被拴在钓线上可怜兮兮的扑腾,淡黄的绒毛乱飞,花蟒往上一扑,雏鸟就惊恐的啾啾尖叫,路倾懒懒的将竹竿往上一提,雏鸟险而又险的擦着花蟒鼻尖逃过一劫,几乎没吓得昏死过去。
万叶走上前,照着花蟒尾尖一踩,偌大的巨蟒被他踏在足下,嘭一声散出白烟,显出原形,原来是一片轻飘飘的剪纸。
房檐上,路倾将手一松,雏鸟伴着竹竿啾啾啾的猛落下来,好心的青年伸出手,慌忙把可怜的鸟团子接住。
鸟团子惊魂未定,僵在万叶手心,好一会儿终于慢慢缓过来,死里逃生的雏鸟仰头望着救命恩人,黑玉子般的小眼睛眼泪汪汪,啾啾的蒙上晶莹的水雾。
万叶有些想笑,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抿起了嘴角,向路倾问:“师尊,这是?”
雏鸟颇有灵性,再养大一些,无疑是个不错的灵宠。
万叶知道自己这醋吃得毫无道理,可出门一趟,师尊就寻了个灵宠相伴,若来日又觉得闷了,他回来发现师尊已经另寻道侣可如何是好?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路倾道:“外头随手捞的,记得你小时候爱吃白煮蛋,本想你这几日就该回来,给你做个点心。谁知道丢锅里没煮一会儿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你要喜欢就留下,不想要,今晚就炖了喝汤。”
路倾边说,雏鸟绒毛炸起,在万叶手里啾啾啾啾叫得凄惨。
师尊没有寻他人陪伴的意思,万叶悄悄放了心,忽然觉得对不起可怜的雏鸟,抬手抚摸鸟团子绒绒的细毛。
“那就留下吧。”万叶道。
路倾点头表示知道了,不再多说,拉着徒弟挨着坐下,握着他的手腕注入灵力探查状况,边问他这几日历练的详情。
万叶一一答复,稍后去洗漱休整,路倾捞着瑟瑟发抖的鸟团子进屋,随手把它搁在一边,拿过一本道经,翻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纸条。
纸条曾经贴在禽蛋上,被盛怒的凰羽仙子照着他脸上猛砸过来,正面写着“灵犀飞羽,比翼成双”,背面写着“滚回去和你的徒弟双宿双栖!!!!!”
万叶沐浴归来,老远就听见雏鸟凄凄的悲鸣。
万叶循声过来查看,就见师尊提着毛笔,鸟团子可怜巴巴的蜷在魔爪之下,一动不敢动。
万叶无奈又有点好奇,问:“师尊,你把它涂成粉色做什么?”
路倾搁了笔,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红鸾星动,桃花应劫。
路倾一手托腮,一手贱贱的戳着粉鸟团子揉,万叶听雏鸟叫得凄惨,上前护了鸟团子,无奈的道:“师尊”
“低头。”
师尊忽然有命,当弟子的一愣,旋即顺从的低头。
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凉凉的一润,一点旖旎点在唇上——路倾拿了那支胭脂笔,往万叶唇上轻轻染红。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