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巧的手却伸到他的身前晃了晃,很白的肌肤,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边缘露出了一点肉粉色。凭着一股莫名生出的燥意,艾德蒙一把抓住,将手的主人拖到自己身前。踉跄的脚步之间,娇小的少女就这么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有那么一瞬间,起伏的柔软曲线贴合进他的身体。很软。和想象中一样。但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干什么?”怀中的苏惜惊愕地抬起头。还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脸颊晕红起来,手掌挡在他们之前试图往后退,“你又发什么疯?我是叫你下车,已经到了。”被攥紧的手猛然被放开,年轻人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只留下一句,“跟着我,别走丢。”不明所以的苏惜只好捏着有些发疼的手腕,跟着上去。这个人果然莫名其妙的,一下子正常一下子又犯浑……拍卖场位于平民区的一条窄巷里。这巷子长到不可思议,羊肠子一样弯曲回转,走进去就觉得头晕。石砖又因为年久失修,布满缝隙,时不时有滑溜溜的苔藓从裂缝中探出,阻碍着前进的步伐。苏惜完全不懂这里的路线,只能茫然地跟着他绕来绕去,忽然滑了一小下。艾德蒙放慢了步子,把佩刀调转方向递到她身前。那把她已经见到了很多次的刀就这么直挺挺地对着她。“干嘛?”“您应该不想抓我的手。”他故意背对着她,看不到脸,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只好委屈您抓我的刀了。”如果按照以前,他肯定又会讽刺她两句。苏惜腹诽着,但路实在不好走。只好抓着他的刀柄。有点凉。刀身果然很重,仅仅只是握着就赶到了沉甸甸的分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直拿在手里的。也不知道一会儿会见到什么呢?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中乱蹦,苏惜继续跟着他穿梭在这些迷宫一样的小巷中。他们终于来到一扇腐朽的木门前停下。那道门看起来年久失修,似乎推一下就会倒掉,可是艾德蒙的神色却慎之又慎。“是这里吗?”“嗯。但在敲门之前……”他把一样冰冷的东西塞到她的手里。一个金属制成的人脸面具。“戴上它,会更安全。不管什么时候,在任务中都不要泄露自己的信息。”“可是你在奴隶拍卖会见我那次,不就没有戴?”她依言戴上那个面具,满心好奇。“那不一样。”艾德蒙的脸上已经戴好了另外一个面具,开始敲门,“那一次,本来就没有人会活着。”“你是唯一的例外。”过了很久,门上终于传来回声。开了小口的门格上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审视着他们,声音苍老又沙哑,“谁?”问得很无礼。向来倨傲的异端仲裁所审判长却没有生气,“客人,来参加今天的晚宴。”他把随身携带的一张纸条从门缝里递过去。看门的人又笑起来,像是在表达欢迎,虽然很笑声难听,“欢迎你们,我尊贵的客人。”生锈的铁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推挤着木门缓缓打开,“请进。”迎面就是一阵腐烂阴暗的气息,呛得人浑身难受。苏惜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很快走上前去。往门里走进去之后是极为幽深的楼梯,看不清尽头。空气阴郁而湿润,两侧高高的石墙缝隙内长满了暗绿色的苔藓,隔着很远才有一盏油灯,摇曳不定的火光铺下一小块黯淡的暖黄。“祝两位客人今晚玩得开心。”看门人点起一盏风灯,讨好地向他们微笑着,干瘪的脸上皮肤枯黄如落叶,但那双疲惫衰老的眼睛却一直往苏惜的胸前和腰上瞟去。
戴着面具的少女看不清容貌,但衣裙之下隐约露出的一点肌肤,却泛起珍珠一般的明净色泽。那种黏糊糊的视线仿佛沾了某种秽物一样,苏惜却全然不知,一直张望着前方的路线。艾德蒙拉住了她的衣袖,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挡住了后方窥探的视线。“你怎么比我还胆小?”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嘟囔了一句,却被身后的人推着往前方走去。他一面追随着她的脚步,一面一板一眼地纠正:“不是胆小。我是在锻炼你。”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了很久,前方终于传来一点人声。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苏惜心中微喜,提起裙摆方便走得更快一点。身后传来细细的衣物摩擦声,她转身,却是艾德蒙把她纱制的裙角捏在手里。“你可以快点走。”他耸耸肩。跳动的灯光和阴影铺陈出他满脸的淡然,“我跟的上。”“谢谢。”嘴唇犹豫地摩抿了一下,苏惜还是小声道谢。“你来过地下拍卖场吗?”他继续问。连续被帮了这么多次,如果什么话都不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苏惜于是回答:“当然,你忘了我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吗?”她顿了一顿,“我还是在那里见到你的。”不过你比那天要……不那么讨厌了一点点……她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不,有一点不一样。你那天在的是奴隶贩子准备的奴隶拍卖会,只有奴隶这一种商品。而我们这次去的,是拍卖物品的场地,会有奴隶,但是很少。大部分都是物品。”他们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随着距离的拉近,渐渐地,那个声音更清晰了。那应该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熙熙攘攘的声音,有高声的呼喊和议论,也有低声的呢喃和轻笑。明明是千百种人声混合在一起,但是因为隔着石墙的屏障,所以显得很小声。楼梯的尽头应该就是这里了。眼前的通道长而笔直,尽头是一道高大坚硬的石门,其上雕刻着美丽的莲花和狮子,装饰精致。只是这图案……很奇怪。明明是东方式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