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让她的眼睛变得通红,她抬手挣脱开她姐的掌握,从椅子上腾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向外跑。
薛金枝立即追了出去,可是她穿着高跟鞋,下半身穿的还是ALEXANDER MCQUEEN的迷你裙子,这裙子走路都要扭腰才能迈开步子,怎么可能让她大步跑?
薛金枝的脸色都变白了。她是当年的知情者之一,这些年她妹妹经历过什么,煎熬过什么,她一清二楚。看章玉叶的背影,薛金枝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咚咚地跳,越想越是害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不敢耽搁,拿出手机,给邵龙打了过去。
邵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门外站着他的两个特助,三个人马上出门洗面桥会见一个新加坡来的合作伙伴。手机响起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来电人,眼睛微眯,喂了一声。
那边儿的薛金枝声音颤抖地说道:“龙哥,我好像闯祸了!”
你爱闯什么祸就闯什么祸,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他的特助在他门外耐心地等着,秘书拿着给他准备好的资料,毕恭毕敬地等在门口。他今天的行程是满的,新加坡的客人之后,他晚上还要出席一个朋友攒的局,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给不相干的人。
“你快说!我赶时间?”他还是稍微分出了一丝耐心,抬脚向外走去,到门口接过秘书手里的文件,翻了翻,递给身边的助理。
“我刚才说错话了,我——我提到了小叶子当年的病,结果她突然就跑了!”薛金枝声音撕裂,不知道是懊悔,还是害怕,有些哭腔。
邵龙向外走的脚步停住,身体僵硬地楞在当地。
章玉叶跑到了桥下,她不知道是哪座桥,她对荷东这片儿根本不熟悉。她会跑到这里,纯粹是因为这里人少,她可以坐在河边的凳子上不被任何人打扰。
她脑海里有些乱,一些她极力克制,但是似乎并不能完全克制住的情绪在她小腹处滋生。一窜一窜地,仿佛不安定的火苗,向上烧着她的整个人。她感到腹部的肌肉痛,痛得仿佛那里的神经全都活跃起来,将平时细小的、可以忽略的痛楚、懊悔、难过所有这些折磨过她的情绪,无限地放大,以她小腹为中心,向全身发散!
她哇地一下吐了出来,恶心到了极点!
不是恶心别人,是恶心她自己。自我厌恶让她无地自容,眼眶瞬间就湿了,抱着栏杆哭了出来!
可是其实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吧?
哭什么呢?所有的路都是你自己走的,所有的决定都是你自己做的,你长这么大,吃了那么多的饭,看过那么多的人,如你一样的LOSER有几个呢?
你干嘛要活着?
她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心里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又要做错事了,她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她的自我认知和自我评价出了偏颇,她一贯是个随和的人,不能在最关键的事情上对待自己有失偏颇!可是这个声音太微弱了,她浑身颤抖着,冷汗将后背都浸透了,自我厌恶完全占据了她的身心。
这一刻坐在这椅子上的人,痛苦如此鲜明,她弯曲的身体的每一寸都被苦痛溢满。一个小婴儿的脸在她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她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抱着她,站在二十多层高的阳台上。那小婴儿不停地冲她哭,不停地哭,哭个没完没了,白白嫩嫩的小手抓着她的胸,像是饿了……
阳台里冲进来很多人,这些人一起上前,将她从阳台边拽开。她怀里的小婴儿被抢走了,每个人都看着她,仿佛她疯了……
是疯了吗?似乎也并不是。她离开那栋大厦,离开那些人之后,很快就好了。
但是——
她想到那个小孩儿,想到那双乌黑童真的眼睛,眼泪又掉了下来,身体蜷缩成一个团。
她真的很烂,糟糕透顶的烂,烂到不配拥有幸福。像她这样糟糕的人类,活该一辈子活得乱七八糟,什么都做不成。
她的牙齿深深地咬进膝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很快打湿了裤子。
她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鞋,章玉叶没有抬头。她的悲伤与人无关,任何人在此刻给与她关注,都是对她情感的入侵。
她不需要关注,不需要同情,只需要被这个世界遗忘,安安静静地悲伤。
可是这个人却没有走。他安静地在她面前等了一会儿,然后鞋的主人竟然凑近了,一股熟悉的男性香水的味道袭来,章玉叶的心弦猛地一震,她抬起头,看见邵龙站在自己面前。
再也没有比这个时候见到邵龙更让她难过的了,这难过如此真实,她在下一秒被他猛地抱在怀里的时候,开始剧烈地挣扎。
“别怕,小叶子!我在这儿呢!”他紧紧地抱着她,控制住她挣扎的手臂,安慰她。
“我没有怕!”她说到,恶心的感觉更深,他身上熟悉的香气让她陷入更深的自我厌恶——不配,她不配恣情畅意,不配得偿所愿,不配得到幸福。
她用力地推他,不想要他的安抚。
“我知道你没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