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蒋楚还是乖乖请了假,不知是听了医生的诊断,还是听了他的。
计划里的暴风雨在翌日清晨准点落下。
蒋楚是被手机吵醒的,梦里电话声一直不断,睁眼也是。
打开通讯记录,全是冷柔的未接来电,还有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同学,收件箱异常的满,都是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正纳闷呢,冷柔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你可算接电话了。
还未等她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迫切挤进了对白进度里。
怎么了。蒋楚才醒,声音带着寓意不明的困顿。
冷柔一愣,犹疑地问道:你在哪里。
这是什么话,蒋楚如实回答:在家啊。
哪个家。
就我自己家里。
呼,冷柔长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真怕她做什么蠢事。
怎么了。轮到蒋楚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你和郑瞿徽怎么回事。冷柔是藏不住话的,直奔主题。
什么怎么突然提到他,蒋楚吞吐起来,什么意思啊。
别瞒了,你昨天和他秘密幽会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等等,什么叫做秘密,还幽会,他们不过是爬山吃饭,规矩的很。
要说出格的,也只是最后那会儿可是,也没真的怎么样啊。
何至于说得如此难听。
把前因后果快速讲了一遍,蒋楚总结道:我和他没什么。
我操。听完全程,电话那头飙出一句脏话,蒋楚,要么是你倒霉;要么,是你被人耍了。
什么?
从现在起手机关机,电话别听,QQ微信校内论坛都不许登,其他人问你什么都别回答。我放学后去找你,等我。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蒋楚听得云里雾里。
正在这时,卧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
蒋楚对着电话说了句等一下,然后一瘸一拐跳到门边。
开了门,是管家云姨。
我听着你房里有动静,想必是醒了。云姨仍是处变不惊的稳重,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老夫人在书房等小姐。
奶奶找我?现在?
是的。云姨点头。
蒋芊的书房是谈正事的地方,这是蒋家上下的共识。
老太太最偏爱这个孙女,像这样点名指出在等着见蒋楚,尤其她还带着伤,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被搀扶着下了楼,径直来到书房门前,一路上连佣人都没见着,安静得只剩下脚步声。
不知怎的,蒋楚察觉家里的氛围前所未有的紧张。
轻轻两下叩门声,打开,蒋芊端坐于花梨桌案前,眉头紧皱,少有的凝重。
看见孙女完好出现在眼前,面色才稍稍好转。
奶奶,您找我。蒋楚问得很乖。
老太太眉眼一软,指了指不远处:坐吧。
随后也跟着起身往沙发区走去。
茶几上放着她喜欢的果汁,仿佛这并不是一场严肃谈话。
还疼吗。一开口,奶奶最关心的仍是她的脚伤。
蒋楚摇头,本来也不严重。
还是要当心,你还小,万一留下什么惯性伤,以后怎么办。
蒋楚轻声哦了一声,端起果汁小口喝起来。
昨天医生看伤的时候我没在,怎么说的。蒋芊也跟着端起茶盅,像是随口一问。
就说是扭到了。
怎么扭到的。
天太黑,没看清台阶踩空了,然后就拐了一下。她咬着吸管,答得很快。
哦?不是在花园里绊了一跤?
糟糕,蒋楚呆愣住了,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说漏了嘴。
茶盖一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不明深意的警告。
蒋楚。平静的音调里透着不容小觑的威严。
这是奶奶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蒋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到底是花园摔跤,还是台阶踏空了。又给了一次机会。
台台阶。蒋楚及时坦白。
哪里的台阶。
山上,一个餐厅。
和谁一起去的。问到重点了。
和郑瞿徽。
话被主观臆断里的不能说拦截,只吐出一个字。
郑瞿徽,又是郑瞿徽,冷柔的电话里也提到了他。
蒋楚恍然,好像一切莫须有的源头都来自于他。
发生了什么。蒋楚问。
迎着女孩磊落明亮的眸光,蒋芊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放下。
老太太重新端起了茶盅,一口香茗,稳住了焦躁的情绪:没什么大事,你说你的。
蒋楚不敢瞒了。
先前不肯说也是怕节外生枝,这会儿眼看着东窗事发,更不必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