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
南忆在二十四岁之前风光无限。
童星出道,邀约不断,拿奖拿到手软,品牌代言傍身,她从来不缺机会,缺的只是时间。
而这一切都在二十四岁生日这天改变。
在去生日会的路上,保姆车被货车撞翻,她被压在狭小变形的车厢里,救出来时的满身血污是当天的头条。
南忆是幸运的,但同样不幸。
没有缺胳膊少腿,脸也没有伤到毁容,只是腿受伤比较严重,完全康复之前行动肯定不便,更不要说带伤拍戏了。
她也很快醒来,但脑子昏,看着周围的环境半天还回不过来神。经纪人油光满面带着泪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南忆愣神片刻,说道:“脸…怎么样…”
经纪人全当是她作为演员的自觉了,瞬间泪腺爆发拉着南忆的手含泪道:“放心,一个都不能少。”
*
于是病房内的记者换了一波又一波,南忆疲惫到最后已经不想再说一句话,索性躺回床上,掀起被子笼住了头。心里早把不清醒的自己扇了无数个巴掌,早知道有这么累,她睁开眼就该立马又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病房内的嘈杂声散去,她探出半个脑袋,确认床前围着的人不见了,这才从被子里钻出头,大口呼吸着空气。
“南小姐。”
宁静不过三秒,又被人打破了。
她当然记得这个声音,是比那些傻X记者更能引起她颤栗的魔鬼。
陈迦泽,她的主治医生。
她慢动作地将被子盖了回去,企图逃避魔鬼的注视,但下一秒就被掀开。
陈迦泽的脸出现在她视线内,带着丝丝不悦。
“你的花样还挺多的,先是要撞墙,然后绝食——自己又忍不住,半夜偷吃了碗粥,现在又准备闷死自己了?”
他的声音清冷,语调却有些上扬,一一数落过她的“罪状”,听得南忆都不好意思了。
她辩解道:“那些记者太烦了。小陈医生,你能不能跟我经纪人说说,让他拒绝采访?”
陈迦泽愣了下,用一种“你居然不知道”的眼神看着她,“不是你们自己放记者进来的?你经纪人要想拦还拦不住?”
“我都这衰样了这群人还想着压榨我!”她佯装震惊道。愤愤的捶向自己的双腿,在要触到的前一秒改变了轨迹,拳头轻飘飘的便落在了两旁。
陈迦泽将她的小动作收进眼底,道:“你还有几天就出院了,实在受不了,我去跟他们打下招呼,别再放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进来了。”
南忆听得差点就热泪盈眶,如果不是腿不行,她立马就发挥十几年的演戏经验给陈迦泽磕头了。
她在心里想,小陈医生虽然每天压迫她做这样做那样,严控饮食,还不能熬夜,但关键时刻还是挺好心的嘛!
但这种想法没持续几秒,就听见他接着一句,“这些人走了,你就没理由在用这些电子产品了。”
五雷轰顶,晴天霹雳,美好将离她而去。
但南忆也只能看他从自己怀里抽走ipad,在他还想拿游戏机的时候制止道:“这个,不用了吧?你想憋死我啊?”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陈迦泽,眼睛里很快蒙上一层水雾。
如果南忆闹割腕的时候涂在手上的不是唇釉,他或许还真被她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
陈迦泽微微用力,游戏机就到了他手里。检查完她没有再私藏其他东西之后,微笑道:“南小姐,病人需要静养,你早点休息。”他说着,转身走到了门边。
“我知道了,你,你就是记仇!你还在为我小时候画在你脸上那只王八耿耿于怀。”
不就是记号笔画上去,导致他脸上留了几天印子,然后被幼儿园小朋友嘲笑了吗……
南忆的话成功让他停下了脚步,陈迦泽顺着她的话说,“你想要这些,可以。出院那天让我在你脸上画个大乌龟,就把这些还给你。”
靠。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挤到嗓子眼的脏话,然后面带微笑的给陈医生鞠了个躬,“您慢走类。”
等到脚步声渐渐散去,南忆泄气般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她不禁回想起以前还在拍戏的时候,甚至是更久,和陈迦泽还是邻居的时候。
抢他的玩具,在他脸上画乌龟,还有给他编小辫,穿裙子…
陈迦泽没她长得高,只能忍气吞声。南忆也得了个乐,没拍戏之前就以给陈迦泽设计发型为快。
等长大一些她就被选中,参演了人生中第一部电影。早早的开始工作,和陈迦泽的联系就止步于每年节日的祝福短信,和春节聚餐。
甚至后面,他们连每年一次的见面都没有了,对陈迦泽的印象是越来越模糊。
所以她妈来看望她,说陈迦泽在附院工作的时候,她还有些侥幸心理,觉得这医院这么大,总不可能就遇上了。
但现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