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絮叨几句,焦丞就当故事听,虽然也不是很感兴趣,但确实可以消磨消磨时间。
婚姻的案子讲了一个,又扯了个金融案,只不过这次说到一半白掣就停了,盯了会湖面的波浪出口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后来不纠缠你了嘛?”
焦丞愣了愣,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白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同学聚会后好像也没有过分逾越,明明有微信可以随时联系的。只是想着想着也忘了,便没有深究过。
“我倒是挺好奇十几年没见,你突然出来搞一出同学聚会情深深雨蒙蒙是干嘛。”
白掣今天格外想笑,笑了好一会:“我收回上次说你没变的话,你变锋利了,伶牙俐齿。”
焦丞也笑了,其实倒也没有真的伶牙俐齿,只不过心里不爽,借着白掣发泄几句。
“一年前我接了个案子。”
对方突然放低声音,严肃起来,他撑着围栏低头抠了抠上头掉的漆,“一位老先生的委托。”
“委托?”
“嗯。他年轻时在英国念书爱上了同系读文学的女孩,老先生日记本里写着,他迷恋她金色的头发,迷恋她漂亮的眼睛,迷恋她读《罗密欧与朱丽叶》时深情的语调,于是单相思了,五六十年代的爱情,既羞涩又大胆,他写诗,化用《诗经》的句子,对这个女孩求爱,浪漫的年代啊,西方女孩也爱上了这个黑头发黑眼睛有文采的东方男人。”
焦丞:“后来呢?”
“后来老先生被邀请回国当老师,他终究放弃了女孩,两人分了手。可是春春秋秋五十载,他从青年到满头白发就一直惦念着那个女孩。”白掣仰头,背后对着湖面,胳膊撑在栏杆上,衬衫的袖口被风吹得鼓鼓的,额头也吹得红红的。
“他犹豫着,犹豫要不要去寻这个女孩,可即便他读过洋书,骨子里也是个传统的男人,他想对方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有了儿女,是不是还在怨他,这一想就是一辈子,再后悔时就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了。”
焦丞以为这类故事只会在戏文里写,在矫情的话本里写,难免沉默了,随后开口涩涩道:“他让你们帮他找那个女孩。”
“算是吧,老先生已经去世了,无儿无女,倒是写了好几本诗集,他临终前拜托我们找到那个英国女孩将遗产转交给她,如果本人去世了,就交给子孙后代。”
湖面依旧涟漪阵阵,轮船突然“呜呜”地叫了两声,有服务人员推着小车卖三明治卖脱脂牛奶。
焦丞突然觉得有点悲伤,“找到了吗?”
“算……找到了吧。”白掣松弛了肩膀,“找了大半年,找到那女孩了,也不对、是老太太了,她去世了,有个儿子,听说结过一次婚,最后离了,墓碑改了名字,说怕死掉有人找不到她。”
“叫什么。”焦丞哽咽着开了口。
白掣拿出手机,低头翻了很久,然后一张照片递到他的面前,手写的小楷,苍劲有力: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陈静好。”
“老先生姓陈。”
游轮又“呜呜”两声。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嗯。”
“所以我……之所以去找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想留遗憾了。”白掣说。
焦丞没说话,他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也知道白掣用这么美丽的故事来矫饰自己。
“可能是老先生他们的过往太美好,当年你又对我太好,包括飞行员那事……徐兆敏说你一直没谈恋爱,我下意识地觉得你在等我。”
焦丞:“飞行员…不完全因为你,是我自己的原因。小时候总会有很多选择,我只是做了当时自认为对的那个而已,年轻气盛,谁也不知道未来是好是坏。”
白掣释然地抖抖肩:“嗯,也是,出国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于是就再也没开得了口。当然,很多事我后来才想清楚,自己有多幼稚。”
“我也挺幼稚的。”焦丞笑道,转而轻松地长叹一口气,“不过,你确实又油腻又聒噪,还自私。”
他发泄地又补了一个词,像是把这些年对白掣的怨气一口气全补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确实挺自私的。”白掣冷静地回应,“不过,让我放弃你可不是因为你那混账男朋友打了我几拳,也不是骂我神经病,毕竟当时是真的想请你吃顿饭。”
“那是为什么?”
白掣注视过来,眼睛微微上翘。
不得不说,这个人还是如当年一样,让人看了就温暖,就想靠近……或许一些人生来就有这样的魔力。
“你忘了,我问你的那个问题,问完你就晕了。”
焦丞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只想起那天做的梦,想起漫天飞雪,想起回家的灯,想起背他的李飞惮,以及融化在大雪里的旺仔……
“我问你我们还有可能吗,”白掣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