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
(酉时)
杨斌(杨初成父亲)神情严肃,指腹来回摩擦着杯壁,缓缓吐出一句:”这天,怕是要变了。“
南婠(杨初成母亲)坐在窗边,顺着杨斌的话,扭过头看了看窗外,又转过头,叹了声气:”牧绅那孩子,应该也不会做得太绝吧......"
南婠说着语气越来越低,底气不足,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说的,抿了几口茶,又把头低下去。
“妇人就是软心肠,唉,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只求能平安无事度过今晚吧。”
杨斌话一完,门外就跑进来一个小厮,屈着身子,一手挡着脸,一手贴着腰腹,在杨斌耳侧低声汇报事情。
南婠听不清小厮在说些什么,她仔细地观察着杨斌的面部表情。
只见杨斌的眉头越皱越紧,两眉之间起了几层皱纹。
“知道了,你下去吧。”
杨斌支走小厮,自己也站起来,南婠心里有焦虑,也跟着站起来。
虽然她心里急,但是也清楚有些事自己不该问,所以就只能面带愁色看着杨斌。
而杨斌也最爱她识分寸懂进退这点。
杨斌走过去,抚了抚她的背:”宫里急召,我换身衣服就过去了。“
南婠垂眼,深知事情一定不如表面那么简单,但也没多问,只道:“我前几日亲手裁的还放在房间呢,我帮你换上。”
“好。”
......
杨初成正午的时候就回府了。
明明今日是她生辰,又是国宴,可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没觉得,出个门回来就不对劲了。
细想起来,杨初成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状态不对一定和在长安街上看到玄綦国的人有关。
玄綦国和玄鄞国中间还隔了一个玄幽国,杨初成想着,会不会是因为风水原因,才让她看到玄綦国的人就身体不适。
杨初成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但即便如此,心里的发毛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她翻了一个身,又开始想其他的事情。
今天是她生辰,而且是如此特殊的生辰,不知道今晚爹娘请宴的时候,袁哥哥会不会来呢?
以往每年他都会过来的。
但是半年前听说他又升职了,直接提为了正一品大学士,每天都跟在皇帝身边协助皇帝处理政务,忙得不可开交,活不见影。
所以......
有可能也来不了吧。
一想到这点,杨初成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如今她及笄了,也就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
她从来没想过以后要嫁给谁,要说她从小接触的最亲密的异性,除了府里的家丁长辈,也就只有袁牧绅了。
所以如果一定要让她说她理想的未来夫君的样子,她一时半会还真答不上来,只是......标准至少不能低于袁牧绅吧。
当她想到这点,又不禁把自己吓了一跳。
忍不住幻想,如果她和袁牧绅结婚......
----心里就十万个拒绝。
倒不是膈应,就是不太情愿。
小时候都相处那么久了,长大还要嫁给他,那....也太不划算了吧!
再说了....她就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她未嫁他未娶,做的事也都未逾矩,模模糊糊的,谁也不点破,多好?
杨初成趴在枕头上,两只白花花的脚丫子荡来荡去,纤细的小腿线条美丽柔和,乌黑的三千青丝绾成一个精致小巧的髻,一根黄玉色簪子透在发丝间。
日落时的阳光最抚慰人心,呈现出暖橙色,穿过窗纸,轻柔地落在杨初成的身上,散在她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年少时的女子,天真又美好,也就是这般模样吧。
南婠站在杨初成房门外,本来她想直接进来的,蓦地想到女儿都及笄了,她才恼自己差点就犯糊涂。
南婠敲了敲房门。
“砰砰砰。”
“小初,是我。”
”娘~!“
杨初成迅速下床,给南婠开门。
南婠手里揣着一个红木盒子,笑得温婉,进去,又把门掩上。
然后就拉着杨初成的手,两人坐在床沿边。
南婠又回想起她夫君刚刚离开时对她意味深长的一句---- 今晚,小初或许也会被召进宫......不好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你们要务必保重啊……
”娘?怎么了?“
杨初成看到南婠垂着眼,木盒半开不开,盒盖夹着南婠的纤纤玉指,都有些发红了,但南婠却毫无察觉之意,整个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哦哦...娘没事。“
”欸,爹呢?“
”他进宫了,替咱家赚银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