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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做得很顺利,拉里从那些挖地道的混混们手里收到“货品”,再由小绿眼分区售卖。他有一套自己的稳定定价标准,做生意也要讲求诚信,这让大部分买货的人也愿意到他手下购买。
不过他们可不知道小绿眼的存在。
他绝不出这样的风头,多数时候藏在幕后,低调安分。他很清楚自己如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本,没有强壮的体格,没有高超头脑,也没有自己的势力,手底下的小混混们也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
他们随时能够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自己,因而小绿眼很注意保密,守口如瓶,对这些家伙,只需要派下任务,按劳分酬。这是第一周,拉里给的第一批货,那几条烟也卖得干干净净。
再次来到拉里的仓库时,他正蹲在垃圾堆旁,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这个憔悴的中年男人瘦弱温吞,也没人会想到他居然有本事提供那样的好货,掌握了区域交易。
看到小绿眼过来,拉里猛地吸口烟,眼里红血丝随着他的眼球转动,“要来一根吗?小子。”
小绿眼不抽烟,他摇头拒绝。尽管每天都在忍受恶臭的垃圾和尸体的味道,还有虱子,他自己是谈不上多么卫生洁癖的,可他依然不喜欢那种烟草气味。
辛辣干涩的气体,扎进肺部,如同吞下颗表面无数粗粝痕迹的砂纸球。
当然,他更讨厌上瘾。
烟草,酒和糖都会令人上瘾,即使是在这样贫穷混乱的贫民窟,他也能看见喝得伶仃大醉的醉汉——他们为了喝酒不择手段,用简陋的工具手法自己生产劣质酒,同时也销售给其他酒鬼。
大人物们喝的酒,原材料是小范围重新种植的无污染粮食与葡..萄,而酒鬼们也只能用城外遭受污染土地里的变异粮食,酿造出含毒性的劣质酒。长期积累毒素,足够破坏他们的凝血系统和免疫力。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不过你也是大人了。”拉里把抽完的烟头在脚底下碾灭,烟头蹬进垃圾堆里,仍旧蹲下..身子,问小绿眼:“没有被人盯上吧?”
小绿眼的手揣进衣兜,一对暗绿色眼睛凝视远方。这座城市,这座要塞的地平线就在远方,是有起伏不平的铁锈色建筑物构成,而天空也被染成铁锈色。
“没有,我很注意安全。”小绿眼表现得像个成年人,他用冷静熟练的口吻对拉里阐述这些天的交易情况,条理清晰简洁。
拉里也并不把他当做孩子,在末世没有孩子,也没人会发散无用的善心,如果小绿眼是个蠢货,那么他也不会施舍给他一点面包屑。
小绿眼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畜牲、小杂..种。
撒谎、偷窃、谄媚,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过去小绿眼才没有混得如此“好”,他和他那个弱智妹妹挤在废墟里,他把死人身上的衣服零碎全扒了,去换了几口吃的。而第一次见面,这个小恶棍就敢偷摸从他身上拿走一块表——为此他打折了小绿眼的胳膊,这个畜牲拖着半条折断的胳膊东躲西..藏半个月。
可真像条断腿的狗,你若是大意,这野狗就要偷袭着咬掉你一块肉。可你若是将他狠狠揍一顿,野狗便蜷缩着颤..抖着发出嗷嗷的可怜叫唤。
小绿眼当然不会叫唤,他挨打的时候永远保持安静,这让他连成为沙包的价值也不曾有。
拉里的聊天时间被不速之客打断。
金发少年穿着白制服,皮靴一尘不染,这次他两手空空,一手抱着手肘,戴着白手套。他有些过于苍白,在浓重的暗沉背景里刺眼极了,好在他衣服上还有些金线,使他看去不像座雕塑。
他甚至也没有扫过小绿眼,径直迈腿朝拉里走去。
他的皮靴踏在地面上声音沉稳坚实,小绿眼猜测这可能是鹿皮或者水獭皮,颜色介于深棕色和黑色之间,质地厚实。
他有点想要一双靴子。一双帅气的靴子,如果自己也能穿上皮靴,也许会看起来更精神,更高挑,总之会和现在乞丐一样的自己全然不同。
“你会做枪械吧?”少年盯着拉里。
拉里畏缩着身子,不住地弯腰鞠躬,小绿眼看见这个高大的中年人在少年面前佝偻得像一匹马,“不……怎么会呢?大人在说什么玩笑,我只是个表匠——”
就算是小绿眼,也从没见拉里有这样的本事。
可少年抬起手掌示意,笃定地打断他的话,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牛皮本子,一支笔,目光落在其中一页:“今年八月,黑市上出现一批自造枪械,提供给各地黑帮。这和去年的那一批枪械,是同样的手法,统计下来一共是叁十七支。你应该有渠道弄到零件,而且有自己的销路。”
这可超出了小绿眼的想象,他单单知道拉里这个表匠走..私点无伤大雅的香烟,根本无法想象这个温吞的中年人居然有这样的手艺。他忽然想到拉里让孩子们组装的小零件,可能那根本不是维修用的……
他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不用紧张。”少年看着拉里绷紧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