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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视线昏暗,崖边反而很亮。
月色如水一般倾泻,秦野他们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狰狞的面孔,枪口抵着阮枝的头,握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擦枪走火。
远处的狙击手已经待命。
冬夜的风和不明亮的视线以及混乱的场面都让这场狙杀变得困难起来,他们队伍里最优秀的狙击手是余峯,但他暂时赶不过来。
秦野紧张看了一眼邢惊迟,他眸底泛红,渐渐失了耐心。
这不是邢惊迟的正常状态,遇上阮枝的事他总会变得不像自己。
秦野将枪口对准那个男人,有力的喊声在崖边回荡:“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其余的人已被抓获,放下武器交出人质,我们不会开枪!”
他们这样的人和警察打交道惯了,哪会害怕这样的话。
男人勒着阮枝的脖子,枪口又抵紧了一点。阮枝呼吸微滞,她尽量忍着,忍着痛苦、忍着眼泪,不让邢惊迟看到她难受的表情。
可对邢惊迟说是雪上加霜。
他快要疯了。
“邢惊迟,刑警队长啊?”
“你想过有这一天没有?”
男人笑得张狂,他知道自己走投无路,幸而手里还有这么一个好用的人质。他们要抓的女人正好是邢惊迟的女人,这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他们恨邢惊迟,恨他不留情面,恨他手段狠厉。
邢惊迟喉结滚动,黑眸紧盯着蹙着眉的阮枝,身体紧绷着,从嗓子里吐出的字眼像是被碾过:“你想要什么?”
他要什么?
当然要看邢惊迟痛不欲生。
男人哑着嗓子笑:“要我放开她,容易。你平时不是很能跑吗?不抓着人就不停是吧,叫你兄弟给你腿上来上一枪,我看看你以后还能不能跑。”
话音落下,崖边一片死寂,只所有人都握紧了枪。
他又笑:“不敢?”
说着收紧了勒着阮枝的手。
阮枝怔住,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她下意识地摇头:“邢惊迟,你不能听他的。邢惊迟,你...”
“枝枝,别动。”邢惊迟像是在恳求她,眼睛已经红了。他握着枪的手没动,只冷声道:“秦野,开枪,快点。”
秦野咬牙:“队长!”
阮枝里的哭腔根本掩饰不住:“邢惊迟!”
邢惊迟面无表情,他紧盯着阮枝,一字一句道:“秦野,这是命令。”
阮枝的泪像流不尽的水。
水光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心上像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她从未像此刻一般清晰地意识到,这男人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
秦野觉得自己要爆炸了,恨不得冲上去用自己把阮枝换回来。他们的枪从来是对准敌人的,从来不会对准自己的兄弟、同事。
这违背他作为警察的职业道德。
但命令他开枪的是他的队长。
但即便是这样,秦野握着枪的手也没有颤抖,那男人已经准备扣上扳机了。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再没有丝毫犹豫,枪口下移,对准邢惊迟的小腿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
“队长!”“队长!”
数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阮枝呜咽出声,男人开始大笑。
邢惊迟的身形在寒风中没有摇晃一下,即便他的小腿被打得皮开肉绽,他却像山一样没有被撼动分毫,连脸色都没有变。
一时间这顶上除了阮枝的小声呜咽和男人的笑声之外竟再没有其他声音。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笑声,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邢惊迟,丝毫没有他想的狼狈的模样,恨道:“另一条!”
秦野额间青筋暴起,他极快地瞥了一眼男人的身后。
那男人的身后是断崖,本应该什么都没有。可现在却有一个影在靠近,他的动作小心而隐蔽,即便受了伤也不妨碍他从另一边攀到崖下再绕过来。
男人吼叫:“快点!”
这样冷的冬夜,秦野的额间沁出了汗意。
他紧抿着唇,枪口微微下移。
邢惊迟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盯着阮枝,她一直在流泪,耳朵已被冻得通红。虽然身上裹着林丞宴的大衣,但这样的温度对她来说太难熬了,何况她先前已经冻了那么久。
他不着痕迹地往男人身后看了一眼,忽然抬手比了一个手势。
这时候一道阴影猛地从男人身后扑来,男人握着枪的手被扣住,枪落在地上被林丞宴踢开,他狠狠地把男人从阮枝身边扯开,两个人滚做一团。
邢惊迟毫不犹豫地上前将阮枝扯进了自己怀里。
秦野等人立即冲上去想把林丞宴和男人拉开,那男人却疯了似的抱住林丞宴往断崖边滚。林丞宴本就中了枪,一时间竟没挣脱开,眼看着就要坠入断崖。
“林丞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