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抱她,想哄她和说她别哭,可这时候他却一步都动弹不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直到阮枝动了,邢惊迟才硬生生地迈开步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阮枝吸了吸鼻子,将泪意都压下才垂着头往里走。风雪从领口灌进去,她不由打了个寒颤。这些天邢惊迟不在,她总是忘记戴围巾。
明明以前都记得。
可是这个冬天,每个早上都是邢惊迟替她戴好围巾和手套,又替她系好鞋带再出门的。可是现在邢惊迟住了院,没人再为她做这些了。
这些天她睡在医院里,晚上邢惊迟以为她睡着了,会偷偷下床抱着她上床睡,等到了早上再偷偷把她放回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阮枝越想越难受,握着饭盒的手紧了紧。
总觉得这些天压着的情绪要藏不住,她想大哭一场却又强忍着。
等阮枝平复了情绪再上楼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邢惊迟这一次没再躺在床上装模作样,等阮枝敲响了门他就抢先一步把门打开了。暗沉沉的视线落在阮枝微红的双眼上。
阮枝怔了一瞬,随即就垂下了眸,看着自己和邢惊迟的脚尖。
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邢惊迟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去,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抚上她的眼角,不问她是不是哭了,只低声道:“吃完饭我想出去散步。”
阮枝心里那点儿悲伤一下子就被火气压下去了。
她抬眸瞪了邢惊迟一眼,虽然水汪汪的眸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一把把他推开,直接越过他走进了病房。纤弱的背影硬生生走出了气势汹汹的感觉。
阮枝越想越生气。
这大雪天的说要出去散步,他是想气死谁。
因着这点气,阮枝手里的动作也大,一时间病房里都是叮铃哐啷的响声。碗筷被她重重地放在桌上,直到她被人从身后拥住。
阮枝下意识地挣扎。
可她这点儿力气哪撼得动横在她腰间的手,男人的下巴紧紧地在她的颈侧,温热的气息拂过来,语气也显得可怜:“老婆。”
他又低低地喊:“老婆,我错了。”
阮枝气闷:“松开我,吃饭。”
邢惊迟紧紧抱着她不放,直到感觉她真要生气了才见好就收。晚饭向来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吃的,这一点也是邢惊迟能够忍耐下去的原因。
窗外下着雪,屋里亮着灯。
两人坐在小圆桌边吃饭,邢惊迟一看这汤就知道她又炖了一下午。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能喝到不同的补汤,这待遇都快赶上皇帝了。
阮枝闷着脸吃饭,她的碗里还会时不时就多出一点儿东西来。
一块肉、一筷子菜等等。
阮枝筷子一停,又瞪边上的男人一眼。
邢惊迟只好收回手,但眼睛还是和黏在她身上似的,见她吃了半碗就要放下,忍不住开口:“枝枝,就两口,别剩着。”
这些天他眼看着她瘦下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是明天能出院,他可能今晚就要把人直接扛回家去。阮枝不理他,他心里也不好受,情绪一直压抑着,但每当对上她的眸却发不出脾气来。
阮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还是拿起筷子把剩下两口饭吃了。
以前这个时候阮枝总会留在餐桌上陪邢惊迟吃完饭的,但这些天她吃完就起身出门,也不管他。今天也是一样,她吃完就出去找护士了。
虽然可以出院了,但邢惊迟的伤口还没长好。
她得去仔细问问注意事项,他身上的疤痕够多了,起码得长好看点。
等阮枝和护士聊完再回病房的时候邢惊迟已经把饭盒都洗干净了,乖乖地坐在床上等她回来。阮枝这些天难得见到他这副模样,温顺又听话。
平日里邢惊迟都是强势霸道的,现在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阮枝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扯起他的裤脚看了看那狰狞的伤口,借着灯光仔细看了许久才侧头问:“想出去散步?”
邢惊迟“嗯”了一声。
其实这是这些天来邢惊迟头一次提出要去散步,阮枝也不知道这男人大雪天的怎么突然要整这一出。她心软,只好道:“去换衣服。”
邢惊迟朝她伸出手:“老婆,你扶我一把。”
阮枝才不理他,转身去拎包了。
邢惊迟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起来了。
外面下了那样大的雪,当然要带伞。
刚才邢惊迟趁着阮枝出去的时候非常心机地把她备用的伞藏了起来,于是阮枝找来找去只有手里那一把伞。她犹自生了会儿闷气,和邢惊迟一块儿踏出了病房。
因着邢惊迟的伤,阮枝下意识将他护在靠墙的一侧,免得别人不小心撞到他。
邢惊迟沉默地看着,阮枝的爱总是藏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里,让他每每回忆起就觉得心像是泡在糖罐里。这会儿他看了,心上却泛上点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