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脑子抽风去曾子夏的卧室里和他厮混一晚,他睡觉的样子像个大家闺秀,双手规矩地扣在腰上,头却偏向她这一侧,轻轻靠在她身边。她有很多很多无法告诉曾子夏的心病。比如她这几年害怕床上有别的活物,朋友拜托她养的猫不行,和朋友们一起睡不行,男人,她没试过,光是想想也觉得不行。那是一种她不知道如何解释的焦虑和害怕。就像床边的活物会在她没有意识时变成害她的厉鬼,让她提心吊胆,失眠一整晚。如今她在昏暗灯光下听着曾子夏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好像自己先变成了那个害人的厉鬼。她一点一点揽过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解开他放在腰间的双手,整个人钻入他的怀里。曾子夏被她闹了一阵后,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汲取她口中的津液。「好好睡觉,不许捣乱。」睡意朦胧的声音里透着沙哑而低沉的威胁,换了个姿势将她圈在怀里。于是她做鬼的第一个晚上便被束缚得死紧,她有挑事的能耐却没有熄火的本事,清醒地与曾子夏肢体紧贴,她既觉得战栗,又有些……自黑暗深处升起的快感。然后她还是失眠了。一个晚上都无法入睡。她无法安心,便无法入眠。凌晨她顶着恍惚的精神,裹着衣服和朋友汇合。车上,她倒在后座没有理会尚在凌晨就如此兴致高昂的朋友,倒是有了铺天盖地的睡意,让她既松了口气,又绝望。不该是这样的。她陷入深深的绝望,害怕自己的喜欢如同叶公好龙一般,嘴上说着渴望,心里却仍然是恐慌。她不喜欢自己这样,曾子夏不该被她这样对待。这一路的高速晃得她心里难受,好不容易清醒后天已经大亮,朋友一边开车一边和曾子夏拌嘴,她打开手机,有不少未接来电,全是一个小时前打来的。「你们怎么吵起来了?」她坐起身,觉得他俩拌嘴的气氛有点不对。「袋袋你终于醒啦。」朋友赶紧把手机扔给她,「快给你给你,什么吵,是我单方面受气。」她看着将近二十分钟的通话时间,有些忐忑地拿起电话,「喂?」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她想了想,鼓起勇气主动开口,「怎么啦,你生气了吗?」「没有。」他的话里听不出情绪,「是我不该在晚宴上捉弄他。」她陷入沉默,良久想不到别的话题,随后曾子夏突然摁掉了电话。他果然生气了。「袋袋,你们怎么半天不说话,解决了?」朋友停了车,好奇地往后看着。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把电话摁掉了。」「啊?劈头盖脸给我一顿数落,结果把你的电话摁掉了?」朋友一脸不可思议。
「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都怪朋友的馊主意。朋友摸了摸下巴,又道,「袋袋,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他了。」「我才没有。」她有些心虚地否认。他们下了车在酒店里安顿好后便去吃早餐,这是个四面环水的宁静小镇,不到旺季来旅游的人并不多,坐在临水的栏杆旁,老板上了热乎乎的云吞面和炒油条。「这里的空气真好。」她对朋友道,随即有些心神不宁地摸出手机,虽然朋友同她讲一定要团结起来不理曾子夏,她还是有些挣扎。「干啥呢袋袋。」朋友吃着面抬头瞅她,「把你的手机放下,说好了咱俩都不理他。」她犹豫着点点头,还是偷偷发送了定位。这样他看到后总会安心一些,知道她在哪。随后饭吃到一半后,她抬起头,突然看到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僵在咬着半根鸡翅膀的动作上,推了推对面的朋友。他向后看去,「哈?他怎么能来得这么快。」曾子夏快步走来,带了一身冷冽的水汽,在她身边拉开凳子,修长的双腿随意架在地上,微眯着双眸打量他俩。她好像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扬扬,你知道他要来?」「你还敢说。」朋友理直气壮地控诉,「袋袋,一定是你不够轻手轻脚,我们刚跑了没十分钟他就给我打电话哭着说你不见了,我一心软,我就,我就告诉他我们来青镇了。」曾子夏加完菜后转过身淡淡道,「我没哭。」「那你们刚刚在吵什么。」她疑惑。「你还敢说!」朋友对着天十分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会儿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一会儿问你在做什么,最过分的是,我挨训,因为你睡觉没有给你盖被子。」「哥,夏夏哥,人在这呢,你领走,领走行吗?你待会儿出去问问谁家这么大个人了在车上睡觉还需要盖被子。」曾子夏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老板端了一模一样的云吞面上来,里面还卧了一个白嫩嫩的荷包蛋。「你就不能小声点,顺便多吃点。」她有些窘迫,拼命给朋友碗里夹菜。朋友啃着油条有些疑惑,「不对啊,我只告诉他来青镇,他跑来得这么快,是不是你偷偷告密了。」「五十步不要笑百步。」她只好理直气壮道。朋友对她做了个鬼脸,没再讲话。曾子夏安安静静地脱下外套,解开衬衫扣子,平整的折好后,才用筷子挑起面来吃着,低下的眉目也敛不起一身的清贵。她和朋友都快吃完了,两个人对坐着肆无忌惮地打量曾子夏,于是朋友贱嗖嗖地对她道,「你看我们夏夏多会吃饭。」曾子夏闻言偏过头去看着他笑笑,拿起桌上的餐巾,帮正在看戏的她擦了擦嘴角。她浑身都僵住了,迟迟反应不过来,朋友被他腻味得连连告饶,「我错了还不行,你别这样,别这样了。」曾子夏却旁若无人地凑近了她,「小骗子,知道今天早上我有多担心吗?你就这样和他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