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我了!竟还不死心地搞暗算使阴招玩偷袭!你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我不服!”
他这会儿也不用尊称,干脆就是你来你去的了。
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乱糟糟闹哄哄,路过的婢女小厮纷纷低头憋笑,忍俊不禁。
听闻大哥回家的殷鸿鸣在院子里一见大哥和爹又打起来了,立马脚下生风一骑绝尘熟练老道地奔向后院搬救兵去了。
袅袅被殷鸿鸣一路拖着匆匆赶往前院,打老遠地便看到秦凤霄蹲在房顶,倒与屋脊上的脊兽凑作了一堆儿,一副时刻准备逃跑的警惕神情。
殷瀛洲脸色铁青地立在院子里,一个上,一个下,两厢对峙,殺气腾腾。
春风拂过,暖意融融。
两人衣袂翻飞,无端端生出些高手过招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苍凉悲壮感。
秦凤霄一见袅袅,好似见了观音降世佛祖亲临,登时直着嗓子,喊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娘快来救我!你看爹又要打我,我认错!我保证没有下回了还不成吗?”
“秦凤霄!你娘来了,老子照样要揍你!”
“凤霄你下来罢,你爹他不会打你的。”袅袅笑道。
父子天生是冤家。
秦凤霄的性子飞扬跳脱,专爱惹是生非,而殷瀛洲一贯奉行的又是棍棒教子,自打秦凤霄十二岁出门游历学武,殷瀛洲和秦凤霄这般全武行戏码已然在秦家不知上演了多少回。
一听到袅袅的话,秦凤霄像是看到孙猴子被如来佛镇压在五指山下的玉帝也似的止不住得意,当即快活地扬声道:“爹你听见了没,我下来了,我可真下来了,娘都说了你不会打我的!”
殷瀛洲面沉如水,重重地从鼻腔里冷哼一声:“老子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四六不着的玩意儿来!滚罢!别在老子面前晃!免得老子见了你就生气!”
袅袅将殷瀛洲拉走,又回头满脸慈爱地笑道:“凤霄,你去换身儿衣裳,过会儿来用饭。”
秦凤霄见爹娘走遠了,如鹰落平野般,一个纵身漂亮地跳下房顶,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还有一丝丝鄙夷地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边走边想:你也就在我面前逞一下当爹的威风,龙城商会执牛耳者的秦氏家主,在外头听起来是唬人得很……娘一哭你还不是吓得跟个雷惊的蛤蟆,雨打的山鸡一般扎手扎脚,别以为我没瞧见你伏低做小哄娘开心的样儿,什么瑶瑶袅袅娇娇心肝儿哥哥疼你……
噫!真是酸死小爷我算了……亏娘也能忍受你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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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和殷瀛洲回了卧房,殷瀛洲在椅子上坐定,少见的摇头叹了口气,无奈中带着几分后悔:“袅袅,凤霄心思只在舞刀弄枪上,读书经营一概不通……还是鸿鸣更像话些……凤霄这样子,我着实对不住你爹和你们秦家……”
“瀛洲哥哥,你在说甚麽你呀我呀的……”袅袅让婢女们都退了出去,自己沏了杯茶端给他,笑吟吟道:“咱们不是一家人吗?凤霄和鸿鸣都是好孩子……是你坚持要凤霄姓秦,我倒是觉着要不然让凤霄也改姓殷。兄弟两个总不好是异姓,没得额外生分了……”
殷瀛洲心头一热,袅袅正低了头,一双含情水目有些关切地看着他。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双清澈美丽的眼睛仍与少年初见她时一般无二。
他便伸手将她拉过来,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低声笑道:“也罢,两个小的且由他们去,咱们也不能跟着他们一辈子。哥哥我呢……只要心肝儿你一个就足够了。”说着不正经地吹了口气在她面上:“这位小娘子,今儿晚上可要好好抚慰下你夫君受伤的心神……”
袅袅立时脸红了,想笑又强忍着,颊边两个小酒窝隐现。
她别过眼去羞嗔推阻他:“大白日的,你乱说甚麽胡话……”
殷瀛洲一时间心旌神摇,不禁便将唇覆在了她飞红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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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鸿鸣从后面跟了上来,一脸神秘好奇兴奋不解:“大哥,震南王府的帖子,快打开看看上面都写了甚麽!”
殷鸿鸣今年十三岁,刚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嗓音堪比是水鸭互啄乌鸦打架,破槌敲破锣,在秦凤霄耳边一个劲儿地聒噪不停,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里嗡嗡作响。
如今大胤朝分封诸王也是按着前陈那般,亲王为单字,如秦王晋王燕王。双字多是郡王,如颖川王清河王临淄王。
但只有震南王作为特殊亲王爵位封号保留了下来,有传言震南王萧则琰战死,也有传言是只偕了王妃隐退朝堂不问世事。
不论外头民间如何猜测,嘉平二十三年,先帝太宗皇帝萧则珩突然下旨重建扩整震南王府,封了一名神秘少年为震南王,在京中很是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这少年颇为神秘低调,鲜少见人,娶妻似乎还是位平民女子……
如今是佑安六年,距嘉平二十三年已过去了二十四年,当年那名被封为震南王的少年也应是年近四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