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花圃。她嫁过来的时候正是秋天,木芙蓉开满了院子灿若朝霞,清宁君有些忐忑地站在花丛中期待地看着她,她第一次看到这种花就爱上了它们,和花丛里年轻的他。
“遇见烨南我才知道原来爱也可以不用拼命追逐,可以是安安静静地日久天长。其实他远没有表哥那样惊才绝艳,但是他善良又谦和,而且非常爱我,我也很爱他。”辛然叹息一声,她远远地看着那片花海目光却像是一路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染上几分怅然。
她嫁给清宁君四年,他便出意外去世了。
辛然终于剪完了这一片的花枝,擦着汗返回廊中休息了。我一直安静地跟着她,她趴在廊边的美人靠上,笑意嫣然地看着我:“让你听了半天我的故事,你该厌烦了吧。”
我摇摇头:“不会。”
“这些话我也跟嫦乐讲过,她反复跟我确认我是不是已经对姬玉没有心思了,我反复肯定之后她还是不开心。或许是她也明白即便我对姬玉没有心思,姬玉也不会喜欢她吧。”辛然接过我手里的扇子摇着。
我看了她一会儿,问道:“您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呢?”
辛然眨了眨眼睛:“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不要有什么关于我的误会。至于你和我表哥之间的事,那是你们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季夏闷热的风伴着院里青草绿树天然的清香拂来,她穿着枫叶红的衣裙摇着团扇,笑得明媚动人。这便是我心里最该和姬玉在一起的那种姑娘,自信大方又满怀热忱。
“我可以问夫人几个问题吗?”
“嗯,你问。”
“当年姬玉毁约,你不怨恨他吗?”
“怨过。”辛然大方地承认,继而说:“但是他和天子决裂其中的难处我也明白。当年若不是有万般难处他不会舍弃我,他绝不会害我。”
“您就这么相信他?”
辛然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她点点头不容置疑地说:“我信他。”
我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笑着附和说道:“是啊,他是不会害你的。”
我最羡慕的无非就是这几句话——我信他,他绝不会害我。换了别人我只当是又一个被姬玉哄骗的小姑娘,可这是辛然。我无法说她是心思单纯又或者是自信过头,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姬玉不会害她,也不会利用她。
辛然做的那些让她名声大嘈的事情背后应当有姬玉的指点,他虽然毁约了却也让她嫁给良人,帮她在卫国获得前所未有的名声与地位,以至于天子不敢拿辛然要挟他,以至于现在辛然过着舒服又安稳的日子。
他若是一心要对一个人好,那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过得差。
如今还有谁能有辛然在姬玉心里的这般地位呢,嫦乐郁郁不平的便也是这一点了。
而后的几天每天早上我都会去夏荫亭,姬玉也每日准时赴约为我画像。有蓉蓉在身边我和他之间的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但是也没有多少好话。唯有一次蓉蓉不知从哪里拿了条刷了青漆栩栩如生的玩具蛇,献宝似的掏出来给我看。我看到的第一眼便吓得掉头撞进了姬玉的怀里,那瞬间姬玉抬手似乎下意识想安抚我,但是又放下来。
在这个空隙间我便后退避开他,只听见他轻声细语地让蓉蓉以后不要再拿蛇来了,蓉蓉委屈地说这个玩具可好玩了。
——可是阿止姐姐怕蛇。
姬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他嘴里说出“阿止姐姐”这几个字,声音低低的柔柔地撩拨心弦。
我余光里看他,他这样凤目微弯再加上温言软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眼心跳便不知所以地失了节奏。
要伪装不喜欢确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姬玉为我画像的第四日是清宁君的冥诞,辛然要去郦更城外最大的济源寺为清宁君祷告。当日姬玉便暂停画像一事,陪辛然一道上山。
辛然穿了一身素衣,不戴任何发饰,如同一朵洁白的木芙蓉,蓉蓉也是如此。姬玉虽未着白衣也穿得相当素雅,我们八个姑娘和府内许多奴仆一道跟着他们,这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往山上去。
佛寺清雅,上山的青石台阶边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前日下了雨,石阶便有些湿滑。我和子蔻走在队伍最末,一步一步走得小心,她还与我窃窃私语问我公子给我画像的事情。我回答的时候稍一分心脚下便一滑,踉跄向后栽去,眼见着子蔻惊慌地向我伸出手却没有能拉住,身后却有人接住了我。
是走在我们后面的一队人里的小厮,那人扶稳了我我便向他道谢,听见后面他头戴帷帽白纱遮面的主人问道:“怎么了?”
“前面有位姑娘差点滑倒。”
那主人便转向我,温和道:“姑娘可有事?”
“幸得这位小兄弟相助,无事。多谢先生。”我向他行礼。
主人便笑起来说不要紧,召回小厮接着往山上走。我转脸的刹那一阵风吹过,掀开那主人帷帽下的白纱,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