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麓没过两天就不顾医生反对出院了。梁晨来医院看他,跟他说孩子住在他家,那天没让他进门看到地上拖出来的血痕,没被吓到,要他不用担心。家里的地毯已经叫人换了新的,机关里也没什么大事,要他好好养病。
但他怎么能好好养病呢。
薄修古会不会和他离婚?他以后还能天天看到孩子吗?他不想呆在医院里面。
生活也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进行了下去。没有人再半夜过来把他闹醒了。薄修古甚至连通行证都叫人送了回来。徐方麓还是忍不住在新闻上追踪他现在到哪儿了,他好像越发地忙,一个月倒有二十几天呆在M国分公司。
某天娱乐版头条是知名女星在M国约会跨国上市公司副总裁。配的图是两个人前后脚进了酒店。
徐方麓认出了那个人身上穿的外套。他把页面关掉,听着空旷的书房里自己急促的呼吸。
书房连接的衣橱前有面更衣镜,徐方麓抬头往里面看了看。求而不得的样子果然丑恶,他不敢相信自己会露出这么狰狞的面孔。
他怎么敢伸手去要呢。他连问都不敢问。等人施舍就足够贪心了。
钟表的嘀嗒声在催他,外面的风吹树叶声在叫他,他在书房枯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个春秋。
薄慎逸上了小学,不能跟他心爱的隔壁家梁汐弟弟一起去幼儿园了,他万般不舍地蹂躏着弟弟的小胖脸,梁汐还委屈得不行:“薄哥哥不要走,一起上幼儿园。”
江潮和梁晨见到他那副求着赶着任人欺凌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两个小人在门口抱了又抱舍不得分开,最后还是薄慎逸悲壮地说:“汐汐在幼儿园被欺负了要告诉哥哥,没有哥哥罩着你,你千万要注意,不要让别人捏你脸。”
梁汐奋力点头:“好的!只让哥哥捏!”
徐方麓都要被儿子逗得笑死了。他帮小孩背着书包送去了附属小学,小孩走之前偷偷问他:“爸爸这几天是不是会来呀?妈妈你告诉爸爸,他来了要来和我打招呼,不要和上个月一样悄悄地走了。”
徐方麓心里咯噔一声,把人送进学校才说:“好,会跟爸爸讲的。”
薄修古一个月会按照法律规定过来陪他度过一次发情期。这也是AO婚姻的好处,不然薄修古恐怕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薄修古还没提离婚的事。徐方麓觉得自己头上那把剑迟早会掉下来,只是在那之前,他不愿意去想。
其实他想和薄修古说,你也不必过来的。他发情期早就紊乱了,生产后去除标记,流产后没有休养好,过量的抑制剂,加上常年累月的信息素匮乏,他现在小半年都难得一次发情期。薄修古的陪伴是他的良药也是他的毒品,尝过就想要更多,要努力掐住自己的嗓子才能不开口求他留下来。
他经常在梦里怀念从前,甚至是从前的从前。那时候他常常感到悲伤,常常觉得不甘,常常会有感触。可不管怎么样,从前薄修古总会陪着他。
他想念怀孕的时候,晚上一伸手总能触碰到爱人火热的怀抱,薄修古总是把他抱得很紧,挣脱不了喘不过气来,让他有种头晕目眩的幸福感。又或者再从前,每天眼巴巴看着薄修古,和他一起上学放学,伺候他吃饭睡觉,比谁都离他更近。
又或者刚重逢时,薄修古刚下飞机赶过来,有时候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在浴室里要他。有一次动作太急,口袋里两本护照都掉了出来,徐方麓还有闲心打趣他作为领导干部家属居然敢擅自违法双国籍。
其实他算什么家属呢?听到这话他不觉得好笑吗?有没有在心里嘲笑过他?
徐方麓觉得这么伤春悲秋不是什么好事。换了衣服出去跑步了。
那个月薄修古没有过来。
薄修古的父亲在缠绵病榻多年后终于去世。生前他宠爱过的侧室们在遗嘱上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他们的小孩也在多年的争斗中败下阵来。十岁的薄慎逸在葬礼上第一次公开露面,徐方麓也作为明面上的新任薄太太出席,在车上和许久不见的薄修古碰了个面。
薄修古看到他脸色苍白,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徐方麓在车里闻到他的信息素就觉得很舒服,由着他轻薄。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难得的好。
徐方麓恶毒地想,说不定他爹死了心里高兴,起了兴致想换个口味找给他生了继承人的Omega打个炮,以表彰他年轻时优秀的生殖能力。
结果薄修古没来由地来了一句:“你来见我就非得打抑制剂?味道怎么这么淡。”
徐方麓觉得自己被当头一棒。他前几年有几次在发情热快来时提前打抑制剂,结果薄修古却掐着时间过来,他被抑制剂压得提不起精神来,只能假装哼哼几句配合他。他一直以为自己装得很像,没想到薄修古能发现。
至于现在,他哪儿还需要什么抑制剂,多年的干涸让他的身体早就分泌不了信息素了。还要被人嫌弃没味道。
薄修古看他不说话,又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找补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