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6
凌晨三点,月家的女管家赶回来后一直在哭,声音低低的,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听起来很压抑。
留下来过年的人们都缄默无言,哪怕在私底下也没人敢议论主家的是非,心里却都已经下了定论,那位精神已经出了问题的颜少爷一定是又挨了虐打遭了性暴力,熬不住了才被逼上了绝路。
唯一的知情人是叶清,刚才谁都没顾得上他,留他一个人面对着那一池淡红色的血水又惊又怕地哭了很久。
受了刺激,叶清腿有些发软,他从房间里出来后一直在楼梯口站着,缓过来了才慢慢地走了下去。
暮颜把香薰灯裹在毛巾里敲碎了。
月初习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叶清瞥见了一眼他的手腕,被碎片划拉得血肉模糊,伤口狰狞得像是动手的人想把整个手腕都割下来。
暮颜是真的想死,怕是想得发疯。
叶清想到那只手腕,腿又一软,从楼梯上踉跄了一下,还好他自救的意识很强,死死地攀紧楼梯没摔下去。
月家的男管家听到动静走过来,赶紧上来扶着叶清下来:“我让人送您回去。”
“我可以去看看吗?”
半小时前医院来了电话,说人救回来了,月家才从阴影里稍微缓和过来,无关那个可有可无的男宠,这些人或多或少担心的都是月初习的情绪。
就连哭得停不下来的黎姨对暮颜也仅仅只是爱屋及乌,像叶清这类的,她看都不爱看一眼。
烬稍微的,为暮颜感到有些悲凉,也仅仅只是稍微的,他看着叶清眼里的伤痛和祈求,点了点头:“我让人送您去医院,您帮忙照顾照顾少爷和颜少爷,要是少爷还回转不过来,您也帮着劝劝。”
暮颜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戴着呼吸机。
救过来了,还能醒吗?
叶清不敢问月初习这个问题,他陪着月初习在外边守着,月初习看起来很不好过。
“谢谢你。”
月初习良久才说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可怕。
“谢谢你……”
“他把手腕划到里边的动脉都破了,要不是你,他就没命了。”
月初习用手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叶清看到男人的眼眶里一片血红。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人走过来,让月初习去跟暮颜说几句话。
病人的求生意识薄弱,可能醒不过来,请月先生过去劝劝他。
那人是这么说的。
月初习突然笑出了声,那人皱起眉头,觉得月初习不可理喻,又碍于月初习的身份什么都不敢说。
叶清大概知道月初习在笑什么。
确实可笑啊,月初习一开口,大概能直接送暮颜归西吧。
月初习死死地抱住头,他绝望极了,发出痛到了极致的困兽低吼。
那个医生和他身后的随行助手都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痛哭流涕。
“你再哭他就没救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走廊上传过来,那些医生都纷纷转身对着来人。
“白老师。”
来人是个跟月初习年岁差不多的年轻男子,比他大了许多的医生都恭恭敬敬的,尊称他一声老师。
“月,他家人呢?”
白灏单膝蹲在月初习跟前,男人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压抑地痛哭着,哭得像个觉得天塌了的小孩。
“找不过来了,他们以为……他死了……”
月初习哽咽着,说话断断续续,白灏温和的眉眼染上了怒意:“你真是……”他压低了声音,“他就是被你强占的那位吧?把人搞成这样,你行啊月初习……”
“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呢?拿出来!”白灏攥紧了月初习本就十分凌乱的衣服,“你积点德吧,他是个普通人啊……”
“晚了……不能让他家里人知道……知道他被……他不会想让他哥哥为他毁了前途……”
一串热泪掉在白灏手上,烫得白灏愕然无措地松开了手,他看见月初习满眼的脆弱。
月初习在他们几人之间永远扮演着一个不悲不喜,冷静理智到近乎完美的角色,骤然见到他这个样子,白灏满腔的失望愤怒生生哽在喉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
至今还能在梦中寻到你的身影”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
如果他没有夺走暮颜的人生,没有用那些残忍无情的手段伤害暮颜,该有多好。
看见暮颜坐在血水里,毫无生气地低着头,他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他终于后悔。
“最终是你让我懂得了
这世间亦有无法挽回的幸福”
颜颜,醒过来啊,我放你走,你想要的自由,我给你了,醒过来,求你。
“我知道这世上一定没有比这更令人难过的事情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