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要夺取对方的呼吸。
用力地做爱,跪坐着吞吐,既是被占有的一方,又是掌握上风的一方,杨雍觉得自己像点燃的香烟,发出一种奇怪的迷离气息,引着身前人失神。然而,阿重比他更显狂热,双臂收紧,禁锢着起伏的身躯,要他狠狠咬住,要他绝不留情地送上来。
真是心惊胆战——太盛大了,不顾一切依靠彼此,但还是纠缠,嘴唇吻着嘴唇,肉穴含吮性器,似乎要融进对方的骨血里。
微弱的巧克力味道萦绕在他们身旁,蛋糕还剩很多,稀里糊涂,一些被手指抹开,把皮肤也弄得苦甜交织。于是阿重伸长口器,在柔软上不住地舐、不住地摩擦。杨雍便愈发软了,眼睛斜着看过来,目光像慢慢流淌的流心,或者烂熟的果酱。他要黏得死死,成为枷锁,把这只本该胆大妄为的虫困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做爱真好,放纵真好。
“唔……太滑了……”杨雍闷闷地呻吟,刚才阿重挤进去太多润滑剂,腻腻的,蜜桃香很浓,叫他在上面不好使力。
阿重舔他下巴:“怕你疼啊。”
床上的事情总是伤筋动骨,做太狠了,杨雍就好像被打碎了身体,眼尾一直红,躺着不肯作声。可阿重心知肚明,今晚不可能很快结束,情欲充足,潮水泛滥就变成一场灾难,偏偏他们置身其中仍觉非常快乐。
杨雍不回答了,手指抓住对方的肩膀,神情柔和,叫人猜不透他有什么凶狠的想法。不安眠的蝉在窗外疯狂地叫,尖锐强烈,屋内反而温情,喘息与呻吟回荡,毕竟交欢不是浩瀚银海的冷月,是不怕脏、不觉得无耻的肉体碰撞。节制也是难的,无人配合,全闹得昏了头。
在某个瞬间,阿重忽然想明白了真相,可怕啊,面前这人气定神闲诱惑他,没有一次失败。但他还是心甘情愿蹚进去这条深不见底的河,或者是沼泽,欲望令人无比干渴,伸着脖子索求,管不了后果。这时,杨雍又张开双唇,一双积着水的眼觑着他,因此阿重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念着要凶狠地撞击,把那处敏感到极致的地方搅个翻天覆地。
值得,为这样的欢好,什么都值得。
做过第一回,杨雍还不觉累,缓缓动着腰,先前阿重射进去的东西混着润滑液流出,事后打扫肯定非常麻烦。他不往那边想,自欺欺人,盯着因激动探出了异于常人的肢体的虫,放任对方用这些部位抱紧,在皮肉留下道道痕迹。已经是凌晨,但除了和对方鬼混,再提不起劲,只想借庆祝的名号宣泄冲动,三番五次把身体合在一起。
唯一不随人愿的,或许是哪怕高潮、最意乱情迷的时刻,他们相互说喜欢——阿重是茫然,杨雍自认为某些话太过严肃,就这样吧,先维持现在的状态——喜欢就够了,谋夺更多是明日开始的事情。
……
杨雍没穿习以为常的白色,而是换一件浅蓝的上衣,这在办公室里引起了讨论,尤其那些第六感敏锐的女人,每个都目不转睛,试图从他口中探查出什么八卦。
“对,在新开的购物中心……”杨雍有些尴尬地应道。
有个年纪偏大的女同事抱着手臂:“你就该穿些活泼的颜色,年轻啊,干什么糟蹋自己。”她的话使大家都笑了起来。
又有人问:“真不是女朋友送的?”
杨雍笑容不改,语气也依然平缓:“不是。”
反而是那个和他一同去花店的同事帮腔:“好了好了,没看老杨被你们逼得喘不上气?都散了,工作多着呢,难不成都想加班。”
“你才想!”
成为话题实在难受,杨雍感激对方的帮忙,朝人点了点头。同事也回以微笑,只是那神情里似乎夹杂了什么,让他看不懂。不过工作要紧,单子堆在手里没处理,杨雍不敢把心思放在旁的事物,赶紧看起了文件。况且这些天阿重粘人得紧,若是加班,说不准对方会在楼下等多久。
想到这,他不自觉低头,瞄了一眼身上的衣物,浅蓝如湖水,是阿重非要买的。
偶尔换换风格也不错。
午餐是粥,配上一个皮薄的香菇馅蒸饼,巴掌大,几口就没了。杨雍坐在工位上慢慢地吃,腰疼,没心思去找花店里的家伙。桌上的绿植开了小白花,卷卷的叶片绕在一起,分不开,让人联想到一个很缠绵的词语,叫缱绻。人也是如此,放不开的,出门前还是给对方准备了煮好的绿豆糖水,装在保温杯里,很清淡,最适合暑气重的午后。
用最干净、最喜欢的心去念一个人,当然有种简单的清凉感,风也和畅,水也柔软,远处的房顶上有白鸟忽地飞起。
还不够。
杨雍在这一行文字后打上句号,又另起一行,工作着才不至于走神。他是头一回体会这样的心情,慌张又凌乱,却还欢喜,如同久违地掀起涟漪,水面再平静都无法了,克制不住。哪有那么老,那么不动声色,直到这一刹那,醒悟到自己藏着一截不安分的骨头,从胸口戳出来。
不是烈火烹油,纵使心脏跳得快,也找个借口要冷静下来,平日面具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