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你看到了吗?"新来的"的长相。』
『对啊,真的长得有够像女的。』
作为国民中学与高级中学直升的学校,他们习惯称高中才入学的学生为"新来的"。此时正是开学的入学典礼中,所有的一年级新生坐在排列整齐的铁椅上,听着台上校长漫长的训话。
亚留别扭的听着那些直升的学生们对自己品头论足着。因为母亲和父亲离异,母亲带着姊姊和自己从繁华的都市回到她自己的家乡开始新生活。与母亲满是回乡的熟悉感和对未来的期待不同,亚留只感觉自己被塞进一个充满臆测及敌意的陌生空间。
无论走到哪彷佛都有人盯着自己看般诡谲的世界,在家附近亚留勉强能无视那些眼光,可在校园中封闭的四方形水泥墙内,眼光就变成一根根刺在自己肌肤上的实物。
仅是入学典礼内,就让亚留异常难耐。
『而且头发的味道和我老姊一模一样耶,真恶心。』
『对了,你有注意到那个笔袋吗?那个是女人在拿的吧?』
『对啊。是那个吧?娘娘腔同性恋。』
恶毒的话语令亚留连头都抬不起,耳根犹如火在焚烧般炙热。也没法去解释家中因母亲开店初期困难,笔袋是姊姊腻了留给自己的,洗发精等清洁用具因省钱也是全家共用。
(就算解释也没用吧...)
『喂、喂。你们很吵耶。老师已经往这里看很多次了。』
此时,亚留身旁的人用脚轻踢了前方说闲话的二人椅背。那句打断交谈的声音好似把自己从某个困境解救出来的英雄。
『青田。你干嘛啊?帮新来的讲话啊?你该不会爱上人家了吧?』
『哈?我有校外女友。谁像你们饥渴到需要意淫自己身边的同学啊?』
亚留用着余光,不敢与对方交会眼神。他被唤作青田,是个十足异国的姓氏,後来亚留才搞清楚那是他的名字。
外表看来十分外向爱玩,也跟风染了一头综发,亚留总是会先注意到他没有定时补染的黑色发根。除了重要典礼外,他喜欢穿着方便行动的运动服外套,制服也不肯好好紥进去,总是耍帅般拉出一角。
虽然有些邋遢,但也不至於和同龄的男性一样肌肤上总有股酸臭味。
『喂!那边吵什麽啊?!再吵等等都出去罚站!』
一旁师长不顾台上校长的演说,大声提醒正进入小争执的气氛。因这一喊,全校眼光聚集在那两人身上,之後他们也不敢再发出声音交谈。
『嘿,活该。...欸、欸。笔袋很可爱喔,那是你姊姊留给你的吧?我也是,都得拿老哥留给自己的东西。』
後来的典礼,亚留意外不再感觉难受了。
班上同学对於亚留的注目并没有因为青田一次介入而消失,亚留仍不时会听到自己身後有人小声嘲笑自己的外貌,有时甚至会有不同学级的学长逗弄。这使亚留在学校里总是无法抬起头来,缩着身体希望消失在人群中,不再被注意。
『喂~你怎麽还在用女人的东西啊。不丢脸吗?我来帮你丢掉吧?』
『...还、还我!』
一次的午休,亚留的笔袋被他人拿起,脸上笑容只有恶意。亚留伸手只想抢回自己的笔袋,却被对方猛力一推撞倒在身後的桌椅。
『喂、喂!小心一点啊。搞得好像我们霸凌你一样。明明就是我好心帮你把这个旧铅笔盒丢掉,你那是什麽眼神?』
背脊因撞击而隐隐作痛着,亚留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声。自己应该要吞下这口气,事後再从垃圾桶捡回笔袋就行。
(反正课本、作业我也还是自己找回来继续用了...)
亚留垂下头,仍能感受至头顶上同学们的讪笑。手心像是无法承受般,紧紧握拳着。
『呜...!』
一声闷哼声自头顶降下,亚留只见原本手拿自己笔袋的少年摔落在地,左脸颊因擦伤稍稍浮肿。
『哇靠~都高中了还像小学生一样欺负喜欢的女生啊?』
青田正甩着自己右手,一向挂着笑容的他难得眯起双眼、表情中几分鄙视的看着对方。
亚留回想起总是默默帮自己找回遗失物,或是乾脆的把原属自己的物品借给他的都是青田,脸颊不禁染上淡淡红晕。
『哈?!青田你妈的!国中时只不过是阿正的小弟!你就以为自己是老大吗?!』
原本还跌坐在地上的少年快速起身,他抓起青田的领子吼叫後,却又被青田反制吃了一拳,最後两人扭打在一起。直到不知是谁去通风报信,班级导师赶来後,看戏的同学们才因师长的命令把两人分别架开。
青田和另一人的脸颊以及衣服未覆盖的肌肤各处皆能看见瘀青和擦伤,两人在被师长训斥完後,站在办公室前的走廊罚站。
教室刚好位於办公室上方,亚留稍微侧身挺着自己身体,用着有些勉强的角度看见青田头顶上黑色的发旋。这时青田刚好仰头打了一个哈欠,与